葛玲玲不再挣扎,没有反抗。
她放弃了。
回万雷亦不理会她,瞟向回一铭:我不来,尚不知你要磨蹭到几时?如此周密安排,竟拿不下这老狗和那娘们,枉费我替你牵制外围兵力,真是急煞我也!
“真够窝囊的!”
回万雷又补了一句。
“二哥,你这话可不中听!并非我不卖力,是上官风雨这家伙掉链子。紧要关头出手犹犹豫豫,拖拖拉拉,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我险些受他连累,丢掉性命。”
回一铭边说,皇甫云则淡淡一笑。
真正“犹豫拖拉”的人是谁,他心知肚明。
但他没必要说破。
上官风雨死了,他与其一没交情,二无利益,何苦为死人去得罪活人。
回一铭说什么,就是什么。
皇甫云既已将功劳让与回万雷,自然肯卖回一铭个人情。
聪明人懂得:见什么人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时候该当哑巴,什么时候当瞎子聋子。
回一铭领情,则好。不领情,亦无碍。
“没用的东西,死了活该!回家又不是没人,总堂主怎么会重用这种废物。误了大事不说,更丢了“妙手堂”在武林的脸面。”
回万雷看着上官风雨的尸体,嘴里发泄着心中不快。
他说得是气话,又是心里话。
回万雷有私心,也是为了回家。
“正是,正是!外姓人,不可信......”
回一铭忽然语止,双手合十,望向皇甫云道:小僧方才所言,并非所指先生。切莫往心里去,引起误会,善哉善哉!
皇甫云笑道:大师宽心,在下明白。
回一铭道:如此甚好!那咱们赶紧把正事办了,早些回总堂复命,以免迟则生变,又起事端。
皇甫云点头道:有理。至于葛庄主嘛......在下便做个旁观,功劳由二位平分,与我无关。
回一铭一听,心中窃喜。
司空剑冠是块难啃的硬骨头,相比葛玲玲就是好捏的软柿子。
这桩大功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回一铭对着葛玲玲道:葛庄主,念你是女流之辈,小僧不愿动粗。你赶快把账簿,名册,地契房契,银库钥匙都交出来,凡事好商量。倘若不从,吃尽苦头,休怪我与二哥手重。
葛玲玲没有回应,仍是默默注目于地面。
回一铭又道:葛庄主,给个痛快话!你已山穷水尽,走投无路。把葛家全部家产交给“妙手堂”,你也有好日子过!事先,咱们总堂主发过话,要娶你做姨太太。葛庄主就当是出份陪嫁,以后细心伺候总堂主。服侍好了,你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岂不美哉?
“呸!要将家业拱手相让,做梦!要我委身与回百应,休想!你们这群无耻之徒,满嘴喷粪,臭气熏天,猪都比回家的人香点,干净些!葛家门楣,岂容尔等玷污。”
“说得好,讲得妙!宁死不从!”
“神灯”在笼中,叫了一声,恰似喝了一声彩。
“你......”回一铭面目睚眦道:好你个不识抬举的臭娘们,真当自己金枝玉叶,天之骄女。小僧眼里,你不过是任人玩弄,供人取乐的婊子罢了,神气什么!
葛玲玲斥道:婊子也比你强!你只是回百应的狗而已,除了摇尾乞怜,狺狺狂吠,你又神气什么?
“妈了个巴子!牙尖嘴利,老子马上就干了你!”
回一铭肝火大动,本性已藏不住,他不再称自己“小僧”,而是“老子”。
他真想去干葛玲玲。
不是干掉她。
是“干”她。
用原始的方式。
他喜欢的方法。
葛玲玲在洛阳城,算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倾慕者众多。尤其可贵的一点,她出身名门大家,地位尊贵。而惜惜,梦梦皆是青楼女子,名份上矮了一头。
偏偏回家的人,都有个恶习:淫乱。
回一铭尽管出家,亦不例外。
他削发为僧,亦是无奈之举。皆因年轻时吃了官司,犯了重罪,为避难消灾,才去“藏海寺”,捐了个度牒当起和尚。
回一铭恶习难改,不守清规。此时的他怒火中烧,欲火愈旺。像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张牙舞爪般扑向葛玲玲。
倏地,葛玲玲俯下身子,就地一滚顺势起身,一双纤纤玉手已拾起“巨阙”剑鞘。
本来悠然自得的皇甫云,惊声道:不可!
“噗”的一声,血光一闪。回一铭则是吓了一跳,连忙收住前冲之势,倒掠退去。
皇甫云摇头叹息,回万雷则皱了皱眉。
只见,葛玲玲将厚重的剑鞘,朝着她印堂猛拍一下,眉心自额顶瞬间砸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额骨遭受重击而四分五裂。
她呜咽半声,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掐住,只吐出“放白”二字,那娇柔的身躯如同失去支撑,直直地向前倾倒下去。
“砰”的一记闷响,葛玲玲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一片尘土,一大圈枯叶。原本明亮璀璨的蓝眼睛,忽然变得黯淡无光,像两枚蒙尘的宝石,失去往日的神采与灵秀。
黄叶漫天,凌乱纷飞,像无数蝴蝶在跳一场凄美的绝舞。
她以自尽的方式,终结了自己的生命,同时宣告“千叶山庄”的彻底覆灭。
或许这种方式对葛玲玲来讲,是种解脱。
她不必在权利的旋涡中尔虞我诈,不用在江湖的是非里苦苦挣扎。
她一直都很累。
女人要做成大事,往往比男人要困难的多,所付出的也越大。
一旦失败,也越惨重。
江湖上已没有葛家,但“女公子”的传说会流传下去。
回一铭愣了愣,跺了跺脚道:这贱人,性子真够烈的,居然死都不怕!
回万雷道:她死了倒也好!免得总堂主将来为她所迷惑,早晚要出事。
皇甫云接话道:不错!红颜祸水,自古屡有先例。况且葛玲玲非比寻常,是会翻出惊涛骇浪的红颜,这种女人不碰为妙。
回万雷“嗯”了一声,忽然有人慌慌张张奔进院子,边跑边喊:坏事了!坏事了!
回一铭仔细一瞧,来人是回叫好,他面色一沉问:坏你妈的事!老子这里都摆平了,你瞎咋呼啥?
回叫好上气不接下气道:追追追追......追追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