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东部天境。
地方广阔浩瀚,而在天地之间,一道裂隙,仿佛天之伤,跨越裂隙之后,将会直接抵达遥远的另外一个国度,在天星和大地之间,却又有一座巨大而浩瀚的法阵。
纯粹的风行气息被托举起来。
只要踏在这一条道路上,就会被天地的流风裹挟着前行。
哪怕是凡人都能够以超越狂风的速度高速前行,也不用担心会受到任何的伤害,修为更高者更是可以靠着主动勾动法阵,以至少超越声音的速度高速奔走,投入修为越多,速度提升越快。
甚至于可以提升到数十倍音速。
这是一种依靠着地脉为基础,辅助以天地灵气回溯轨迹而成的大阵。
当然,这一条道路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顶尖战力。。
而只是大荒为了物资和军队流通所建造的。
单纯的音速对于大军调动已经足够了。
就在昨日,来自于大荒北境的诸国联军已经合流,按照大荒帝君麾下的命令,都是各国最精锐的军队和名将,哪怕是遭遇死战都不会失去士气,而今已经抵达了五十万的恐怖数字。
大军沉默不言地前行,军队的气机联系在一起,隐隐化作了一位苍茫的神灵,这是独属于大荒的战斗风格,聚集众军之力,汇聚于主将之身,而后化作一尊战阵之神,以此伟力,碾压众生。
可劈山断海,所向无敌。
虽然是在行军,但是沉默之中,气氛其实并没有极端压抑。
因为在所有参与此战的精锐眼中,这都是一场无需质疑的碾压之战。
真正的对手是水神共工所统帅的水族,而非是大地上的人族。
“听说神州地方不算小的,虽然远不能够和大荒比拟,但是被那些人族开发得很不错,物产丰富。”一名士兵嘿然笑道:“这一次得要多立下些功勋。”
“我家女儿要出嫁了,要尽可能挣些军功,让她出嫁体面些。”
“我的话,家中双亲都过得舒服,我打算这一次积累军功,做上个校尉,让他们能够搬到龙祥城里面好好养老。”
说这个话的是个模样憨厚些,身穿黑色玄甲的人。
这批修士是这一支五十万大军里的斥候精锐,远比寻常士卒的待遇更高,一身修为也已经能够短暂御空。
大部分的军中精锐,是气通百脉,神通孕育的境界。
像是他这样的,已经是百里挑一。
从军十二年,终于是能攒出功勋,成为校尉,从前线退下来,去陪着父母了,这些斥候精锐叹息,其中一人突然道:“说起来,这一次打下来之后,我们中容之国打算要中间那一块地,据说很能种庄稼的。”
“我们司幽之国的国主似乎希望能拿到江南那一代,水多风景好。”
“玄股国似乎打算要东北那一片的山林地,呵,他们就是喜欢这个。”
“那么,高原那边的是我们的。”
“龙族自然是要这边的全部水系了。”
“黄土高坡那一片区域,则是应当归属于我儋耳之国。”
一张神州地图在这些斥候军中传阅着,一条条水系,一座座山都被不同的文字所写下来,被不同的颜色勾勒涂抹,最终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手掌撕扯住这一张地图的不同角落。
撕拉声中,将这一卷古朴地图直接撕碎。
各自持有一端。
“真好啊。”
他们满足地低语,仿佛已经看到人间望风披靡,归于大荒所有的一幕,等到打下来,就能够得到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奴仆,就能在这一篇被焚毁的土地上重新修建属于自己国家的建筑,把亲人接来人间享福。
“那些人族怎么办?”
其中一名身材三米有余的大汉瓮声瓮气道:“当然是带回去了,国内缺乏劳力,又少女子,这一次正好能满足国内所需,然后把他们的那些什么长城之类的玩意儿都推倒,重新建造我们国的建筑,还说什么长城,人族的建筑,实在是太矮小了。”
超凡修士低语,而前方战阵则是仍旧军容肃整。
作为副将的姜玉宸道:
“听说,之前有人族的战神出现了,先锋军的主将被斩首了。”
身材高大,眉宇之间有着山岩般沉重的大将郎阳辉缓声道:
“皆是愚钝罢了。”
“亏他们还是军中宿将,居然会被刺客摸进了中军营帐当中,军队猛将,所长之处,在于行军布阵,集合众将伟力于一身,化作军阵战魂,所以能够所向睥睨,而他们居然松懈至此。”
“明明处于敌方附近,居然让军队停止戒备。”
“没能让整个军队阵法运转起来。”
“对于军中修士来说,这几乎是和在敌人门前解开铠甲,放下了兵器一样愚钝的事情,被杀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怕是没有死在这一次战役中,他们也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轻慢和鲁莽而付出代价。”
出身于大族,具备有神灵血脉的郎阳辉缓声道:
“对于他们的教训,尔等也要谨记在心。”
“解开军阵,放弃了战魂附体,那就是自取灭亡,堂堂大将军,也会死于刺客之手,徒徒惹人发笑;而只要你我列于军阵之中,如我等现在这般,位于中军,左右都是勇猛将士,五十万人伟力于我一人之躯。”
“抬手即是天灾,动念便是战魂,又怎会陨落?”
“五十万雄兵,天下三界,除去了诸位大神,谁能杀我?!”
郎阳辉双目平静,注视着前方浩瀚的天地。
这是那种五十万军阵统帅于一身带来的磅礴自信,是绝对力量带来的底气,让他缓声道:“又有谁,敢杀我?!”
姜玉宸心悦诚服:“将军所言……”
还没有说完,突然便听到了数声巨响,仿佛是一条苍龙终于自深渊低吟咆哮,整个虚幻的天风坦途突然剧烈波动起来,那种横贯千万里的风变化莫测,无法再提供稳定的前行动力。
姜玉宸面色微变:“这是……”
郎阳辉神色平静。
猝然临之而不惊。
伸手虚握,五十万大军的统帅瞬间贯穿,在这突如其来的乱流当中稳定住,那一只巨大的战魂神灵变化出来,背后生出了巨大羽翅,搅动了狂风和雷霆,缓缓落下。
兵将在下一刻内缩,阵法顺势展开,乃是防御阵势。
变化如同水银泻地,顺畅而平滑,彰显出一代名将的恐怖掌控力和超凡统率,而下一刻,采取战阵的习惯性经验,那些精锐斥候腾空升起,飞向天空,尝试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不会是风柱的自然崩溃?”副将询问。
“不可能。”郎阳辉嗓音沉静,一双浅灰色的眼瞳冰冷自信。
“是敌人。”
“居然敢于在这个时候阻拦大军,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斥候队伍堂皇升空,驱散了风柱通道崩溃带来的云气。
其中一名身穿玄甲,面容憨厚的战士极为卖力。
毕竟是为了自己的父母,想到自己的父母,他心中温暖,力量仿佛都变得更大了些,猛地一扇,狂风流动,将那云气驱散,前方一片平静,男子松了口气,神色恍惚,耳畔突然听到了同僚的怒吼:“小心!!!”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