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情况究竟如何?”万岁爷开门见山,见姜太医一脸为难迟疑,万岁爷的心就不由往下落,抿了口茶之后,万岁爷又道,“朕要听实话,你尽管说,朕不怪罪就是了。”
姜太医深吸一口气儿,然后垂着首,小心翼翼道:“回万岁爷的话,王爷能……撑到现在已属不易。”
是啊,已属不易。
这些年来,每瞧见一回兄长,就觉得他人比从前更瘦了,更衰老,也更能难受。
不止裕亲王活着难受,万岁爷心里也难受,尤其是这一次,万岁爷亲自去探望裕亲王,裕亲王都已经下不来床给万岁爷磕头行礼了。
裕亲王那么重规矩的人,不是万不得已、实在撑不住,又怎么可能不向万岁爷行礼?
万岁爷当时坐在裕亲王的床前,伸手握住裕亲王枯瘦的手,真是难受得无以复加。
“启禀万岁爷,”稍稍顿了顿,姜太医迟疑着又开口,更加小心翼翼,“前几日,王爷曾向奴才询问起……可否用阿芙蓉入药。”
阿芙蓉本就是一种药材,有镇痛之效,若是正常入药,自是用不着姜太医特地禀报万岁爷,而且还是这样一副惶恐模样。
不用说,裕亲王的意思,可不是想用阿芙蓉镇痛。
万岁爷能不明白其中道理,所以登时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裕亲王这是……撑不住病痛折磨,所以不想活了?
他明知道太医绝对不敢给他擅用阿芙蓉,却还是询问了姜太医,裕亲王这是……
想要借着姜太医的嘴,向他讨阿芙蓉、寻解脱呢。
万岁爷知道裕亲王不是实在撑不住,断断不会有寻死的念头、更加不肯让他伤心,但是这一瞬,万岁爷心中还是生出了无数怨。
他的兄长、此生陪伴他最长久的人,如今竟要弃他而去了。
若是兄长走了,那下一个会是谁呢?
会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