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没有理会他们,他将手轻轻覆在那些凹槽上,喃喃说道,“就是在这里,他们合伙控制住了他,生生将他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再放上去,因为做黄泉旗必须要用活人……”
他喉咙里一阵哽咽,再也无法成言,原本就泛红的眼眶此时已满是泪水。
我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更无从得知卫既成他们作为阿向的队友和杀害他的凶手当时又在想些什么,但我知道在卫既成决意杀死其他人只由他一人带着那些鱼牌再次进入黄泉井的那一刻,他肯定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出发的,因为只身一人进来这里注定是一条死路——直觉告诉我,他应该早就知道哪怕有长生灯在他也无法全身而退。
“不对,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鱼牌进来?”
这个念头刚一冒上来,一道灵光飞闪而过,我回头看着那口不久之前才将穆宁吞噬的井,心里生出几分猜测,“难道它们还关乎其他秘密,他想让它、让它们和他一起葬身于此?”
“可我听说第一张黄泉旗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这里也没有拜旗的尸狩,我们要怎么祭这个旗?”沈君航很没眼色地问道,不仅打断了我的思绪,其他人一听她这话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小侯回过神,却没有理她——是我,我也不理她,说好听点她这叫看淡生死,说难听点叫没心没肺。
“不管祭什么旗都可以吗?”估计是觉得反正已经开口问了,臧小蕊索性接过话头。
“你觉得呢?”小侯瞥了她一眼,语带讥诮地反问,“神途井虽然离饕餮井近,但周围有人看守,并不是最合适的入口,我之所以选它就是看中了打开它只需要祭眼旗,这是唯一一种不会要人命的黄泉旗。”
“眼旗……”在场的人终于松了口气,也有人下意识捂了捂眼睛,等反应过来又赶紧放下,是生怕最后会选到自己,哪怕不要人命,被活活挖去眼睛那也是很要命的。
“喂,你还没说怎么祭旗呢!”沈君航不死心地追问,“我们的身体又没有被疒化,就这么祭旗有用吗?”
“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什么准备都没有?在下来之前我服用了大量的地血参,这里疒气这么重,我体内早就积聚起了大量的疒气,这便是祭旗能成功的前提。”
小侯冷着脸走到镶有三脸九眼面具的石门前,我们也赶紧跟了过去。
他盯着门上的眼睛看了几秒,毫不犹豫地抬手一戳再一抠,一团模糊的血肉被他挖了出来,他按捺住喉咙里的呻吟将它塞进其中一个凹槽,沾满鲜血的手因为剧痛难以抑制地颤抖着。
他出手如此果决,我们在一边都看傻了。
然而很快他自己也愣了愣,睁大剩下的那只眼睛,试图从门上观察出来什么,可上面什么变化也没有。
“怎么会激活不了……”他一张脸只剩下惨白。
“你在这里服下地血参,汲取的都是这里的疒气,问题是这口井能直接连通‘黄泉’,门上的机关长期暴露在它涌出来的疒气里,早就免疫了,不然你以为上一拨来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先将你哥哥的身体疒化?”
西爷不愧是这方面的行家,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
但下一秒他回头看着我,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容,眼中既有讨好又有威胁:“陈先生,这事还得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