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腾自然知晓自己这个舅舅是为了自己好。
“舅舅,我明白你的意思。”
宋腾语重心长地道:“可是如今我们光州节度府已经岌岌可危。”
“在这个时候倘若是强行地杀一个回马枪,纵使能打一两场小胜仗,可与大局于事无补。”
宋腾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的归义军骑兵已经全军覆没。”
“我们没有骑兵的策应,那一旦我们被秦州军缠住,那我们的处境将会变得更加糟糕。”
“与其如此,不如放手。”
“全面收缩战线,将所有的力量紧攥成为一个拳头,固守核心的城镇。”
宋腾对徐山道:“现如今靠着我们的力量已经无法收复失地,报仇雪恨了。”
“我们能做的就是稳住阵脚,寻求外援才是上策。”
“不是还有张大郎吗?”
“张大郎想要我们光州,总不能空口白牙的就占了,总得拿出一点诚意!”
“不如直接向张大郎求援,让他们派兵相助!”
宋腾摇头:“张大郎又不傻,当初愿意和我们结盟,无非就是看我们能替他们当挡箭牌。”
“我们纵使拼光了,对于他而言,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要他们出兵,怕是比登天还难。”
“说不定他们巴不得我们和秦州军杀个你死我活,他们到时候好来接手光州呢。”
“我们还是得留一点筹码在手里才行……”
徐山还想再劝。
可看自己的这位外甥态度坚决,他只好作罢。
“那好吧!”
徐山当即道:“我去说服下边的那些人。”
“此事就有劳舅舅了。”
徐山摆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继承了节度使一职,那我这个当舅舅的就要支持你。”
“谁要是不听你的,我替你清理门户!”
宋腾听闻后,心里涌过了一阵暖流。
他站起身,对着徐山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
宋腾没有脑袋发热地去给自己的爹报仇。
他要全面地收缩战线,这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秦州军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从这一次的战事就可以看出来,秦州军中有高人。
他们就算是不计一切代价去报仇,那只会将他们自己拖垮。
况且还有朝廷禁卫军、辽州军在一旁虎视眈眈。
纵使他们有张大郎在后边支持,可也不能肆意妄为。
将手里这点家底折腾光了,那失去了价值,张大郎凭什么还支持他们?
为了大局,为了家族,他只能强忍住报仇的冲动,下令归拢兵马缓缓撤军。
实际上光州军连续经历了两场大败,已经元气大伤。
他们已经没有了反击之力。
这一次死了二十多名高级将领。
不仅仅节度使阵亡,都督一级的高级将领就阵亡了好几个。
他们最强悍精锐的归义军骑兵更是全军覆没。
死里逃生的将领们虽然嘴上嚷嚷要给死去的节度使报仇,一副义愤填膺的姿态。
可要他们真的不要命地反击,他们估计就得阳奉阴违了。
毕竟谁都知道,这是拿鸡蛋去和石头碰。
当宋腾的命令传下后。
将领们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宋腾命令大将柴天虎率部断后,徐山负责归拢溃败的各部兵马。
他自己则是护送着自己老爹的灵柩,一路东返平城。
......
傍晚,祁县城内,到处都是披甲执锐的秦州军军士。
大街上架着大锅,正在煮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秦州军的军士们聚集在一起,吆五喝六地猜拳嬉戏,士气高昂。
“哒哒!”
一名斥候军官在县衙门口翻身下马,将马匹拴好后,大步流星地进入了县衙。
戒备森严的县衙内。
秦州节度府长史秦光书正在和一众将领开会。
斥候军官被引进去后,径直走到了秦光书跟前。
斥候军官凑到跟前,压低声音禀报:“长史大人,光州兵全线撤兵了,梁城等地都放弃了......”
秦光书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