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傅承屹出现时,盛南伊便知道秘密瞒不住了。
震惊、恼怒之余竟然生出几丝释然。
如果连他都知道了,那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人了,cire不再是她在世间的难言之隐。
可当见到傅承屹和孩子亲密互动时,愤怒重占上风,她甚至脑补出傅承屹最终夺得抚养权的场景。
毕竟比起一个毫不知情的父亲,生完把孩子丢在福利院的母亲,更加毫无人性,更容易被众人指责和唾弃。
这个念头像荆棘,将她紧紧捆缚,不消多时便刺得她遍体鳞伤。
凝着女校长的双眸仍有哀痛弥漫,盛南伊却又倏然攥紧拳头,挺直了腰背,周身散出清冷压迫的气息。
天气阴沉不定,女校长随手旋开台灯,映在一片暖光中,慈眉善目的。
她那双褐色的眼睛也一直盯着盛南伊,蕴着复杂的情绪,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笑着道:“Nile,我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福利院有严格的领养流程,我不能破例。”
她行事谨慎,一丝不苟,这也是盛南伊选择这间福利院的重要原因之一。
可这样的好品质在此刻显得不合时宜。
盛南伊摘下碍事的棒球帽,随便抓了把头发,露出明艳的五官。
在外几个月,她皮肤黑了不少,衬得五官更立体,更凌厉,目光炯炯,言辞难免生出咄咄逼人的架势:
“我是孩子的亲生母亲,我有她的出生证明,只是没有带在身上,可以让人尽快去医院核实,或者我找人把电子版先发过来。
校长,无规矩不成方圆,福利院被您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过墨守成规万万要不得。你现在应该清楚我为什么每年捐助了吧?我可以保证,即便我带走了cire,还是愿意继续扶持福利院。”
威胁的语气,倨傲的姿态。
四目交对时,女校长完全败下阵来,她无法否认盛南伊每年的捐助几乎超过了其他所有人的捐助总和。
得罪盛南伊的风险她和福利院都承受不起。
眼角的细纹漫出苦涩的笑意,女校长收拾好情绪正欲应下时,沙发区传来一道低缓有力的嗓音——
“犯不着威逼利诱,我们明明可以通过合法程序。校长,这是亲子鉴定书,抱歉,一直瞒着您,其实我是cire的父亲。”
傅承屹说着从大衣口袋掏出了折叠的纸张,搁在桌上。
爆炸性消息一个接连一个,女校长不由张了张嘴,旋即对上一双沉着而坚定的黑瞳,仿佛被瞬间说服了,她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单词,焦灼的视线径自落在结论处。
眼前这位duke先生,三个月前第一次前来探望孩子们。
不过,这三个月来,他有一半以上的时间都在。
长相英俊,打眼一看清冷矜贵,可与孩子们待在一起时又温情十足。
他没有直接捐款,而是亲力亲为给福利院做了些实事,修缮破损的喷泉、组织趣味运动会、给孩子们上课、带孩子们郊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