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觉得奇怪,为什么没按照规划建在洛杉矶。
他做过可行性分析,洛杉矶比旧金山更合适。
不过,他临走前安排好的棋局,早已被盛南伊掀翻,她要走出自己的人生。
现在想想或许另有隐情。
吴妈没察觉到他的异常,又给他舀了半碗鱼汤,“就算出了天大的事,也别和身体过不去。
你们还年轻,现在不觉得,到我这个年纪才知道有个健康的身体有多重要。
有什么事也别憋在心里,不和我们老一辈的讲,那就多和同龄人交流,比如和小姐啊、林先生啊,你们年轻人多聊聊,说不定会有收获。”
“谢谢吴妈。”眉眼终于舒展,傅承屹一口干了鱼汤,起身要走。
吴妈又想起什么,跟着站起来,欲言又止,“那件事……”
“您放心,我不会跟她讲。”
吴妈点点头,见他大步流星地冲入夜色,又摇摇头,不知这么做对不对。
可是两人都太苦了,他们还年轻,不该一直苦下去。
——
傅承屹这几天一直待在砚城,给和筱莹打电话发现被拉黑。
去凌家也没等到人,反而和凌天晔闹了一场,不欢而散。
终于联系上和筱莹,她拒绝交谈、会面,和盛南伊如出一辙。
傅承屹其实知道和筱莹大概和陆斳珩在一起。
他和陆斳珩自打年初打了一架后,一直没说过话,可眼下也顾不上许多。
——
冬风凛冽,气势汹汹,仿佛要把人间撕碎。
天气糟糕,墓园更显寂寥。
陆斳珩身着全黑,古铜色的脸反而显出几分白净。
狭长的丹凤眼一瞬不瞬地凝着墓碑,神色难辨。
静置片刻后,他弯腰拂去照片上的尘土和枯草,勾出一抹浅笑,“雅昕,我要结婚了。”
两人因为这个案子,陷入争吵与和好的循环反复中。
官司判了,关系总算稳定下来了。
昨天双方父母坐在一起,把喜事定了,元旦订婚,年后结婚。
他摩挲着手上的戒指,自嘲一笑,“我真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
这些年,他的心飘无定所,行尸走肉地游走在人间。
如果没有和筱莹,他恐怕体会不到什么才是人该过的日子。
狂风呼啸,旋着叶片起舞,像孩童哭嚎,又像她在怒吼。
他笑容凄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不期待我来看你,以后我不会常来。”
手指轻轻描绘她的轮廓,在眉眼处流连。
双眸澄澈,笑容清甜,温婉动人。
乔雅昕是他见过笑容最好看的女孩。
她一笑,他的心田宛若被甘露滋润,所以他总是千方百计地逗她笑。
尽管那些笑容从来不为他绽放。
眸子深谙,藏起深重的哀痛,陆斳珩的嗓音分外暗哑,像鼓起全部勇气才讲出来,“雅昕,看在我为你办过那么多事的份上,放过我,好么?”
他累了。
“你也在。”
声线清越、冷凝,比寒风还要刺骨。
陆斳珩回眸,傅承屹正缓步走来,抱着一束白色雏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