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举办婚礼,领证便是唯一的仪式。
他这样也算盛装出席了。
捏住钥匙的手指微顿,她侧眸看向他放在膝上的西装,很是珍惜不舍的样子。
西装是很好的料子,做工也很精致,而且是打眼一看便很精致的那种。
傅承屹在吃穿用度上不算讲究。
不过身份放在那儿,穿着上也不会太随意,随便一套西装也得普通打工人奋斗一两年了。
她倒不是感叹这套西装有多精致珍贵,只是没想到傅承屹也会注重仪式感。
从前,他连生日都不过。
他们的恋爱纪念日、她的生日,记得倒是门清儿,却不会特别准备礼物,甚至常常不准备。
如今,领个证而已,他却愿意在穿搭上花费心思。
特意穿上手工定制的西装不说,还和她的搭配上了。
她穿白色鱼尾裙,他特意穿了白衬衫。
她戴红玛瑙与珍珠耳环,他的领带也有红白圆点元素。
她的胸针是枚蓝宝石,他胸口的方巾也选用类似颜色。
由此可见,男人并非不懂,只是不上心而已。
一旦上心了,没什么做不好的。
盛南伊把飘远的思绪拉回来,边发动车子边嘲弄道:“所以呢,又要拿回去修复?”
真没想到,傅承屹都成手工修复大师了。
手机、小提琴、陶瓷娃娃、戒指能补,一件西装理应没难度。
傅承屹笑而不语。
修长白皙的指从西装转向婚戒,过了半晌才幽幽地道:“世上有很多东西无法修复,可如果连我都放弃了,就没有存在的可能了。”
他太了解盛南伊。
真正的天之骄女,从小活在盛宠中,什么对她来说皆为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地拥有。
饶是再珍贵,她也很难珍惜。
出自名家之手的小提琴,说摔就摔。
对两人来说有纪念意义的物品,说扔就扔。
对待感情,大抵如此。
他要走,她挽留,可还是放了手。
他曾羡慕她的恣意洒脱,也曾伤他至深。
她的放手,没有眷恋,没有三步一回头,而是老死不相往来。
被她扔掉的、摔碎的、弄丢的那些,倘若他不珍藏,就像被点燃的结婚照,早已不复存在了,何谈修复?
他的话大概说到她的心坎上,盛南伊陷入沉默。
车子疾驰在路上,车速飙升。
这不是她那台全AI定制的跑车,操作不够熟悉。
多年不碰车,她的车技算不上娴熟,胆子够大却称不上心细。
开车、坐车的感觉,实在很难夸一句舒坦。
淡定在英俊的脸上若隐若现,傅承屹越发提心吊胆。
两只眼睛很忙,不断在她的脸上、手上、脚上和路上逡巡。
提醒的频率越来越高,“盛南伊,慢一点,要超速了!”
暖风洋溢着春意,脸上却是刺骨的痛意。
偏偏盛南伊置若罔闻,一路超车往郊外开去。
路面渐宽,车速渐快。
她眯起的眼眸、紧抿的红唇、发白的关节,无一不彰显出歇斯底里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