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随的人并不低调,甚至有些大摇大摆。
座驾是一辆相当招摇的黑色布加迪威龙,一路上行人纷纷行注目礼。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下,出入小区的人也停下来拍照。
林曕北从来不是舞台中心人物,更不喜欢这种无端关注,只好上前率先开口:“好久不见你是来要她的消息吗?”
车上的男人面无表情。
林曕北头一次发现,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凌天晔,沉默、冷酷,还有一丝丝邪佞。
他的长相本就有棱有角,性子也直来直去,在面无表情时,竟生出一股并不浅淡的狠意,令人不安。
凌天晔狭长的凤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回应:“不是,她还好吗?”
林曕北口吻淡淡的:“挺好的。”
“嗯,那就好”凌天晔收回视线,置于方向盘上。
他笼在一片夕阳中,在方向盘上落下浅淡的影子,这一刻的沉静让他多了些许成熟。
林曕北这么想着。
可仿佛只有那么几秒,凌天晔倏地挺身,手臂搭在车窗上,目光随意往外瞄了几眼,并没有落在林曕北身上,举手投足间彰显出不羁和野性的帅气。
“你不该让她一个人去的。”
语气虽然淡漠,林曕北却听出他的埋怨,一时觉得荒谬,直接笑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能左右她的决定了?”
但凡盛南伊能多听他讲一句,局面早就改写,何至于此?
“至少你还有机会。”
扔下这句话,凌天晔驱动车子扬长而去。
林曕北没来得及捕捉他讲出口那一瞬的神情,只是在车子疾驰旋起的风中凌乱了面容和思绪。
外表和性能同样张扬的超跑不消多时便涌入夕阳下的车流中,那一刻仿佛也不再张扬了。
林曕北温雅的面容上,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
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抹精光,叫人分不清缘何。
他重整衣襟,回到车里,进入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正朝电梯走着,旁边一辆车闪烁起车灯,他定睛一看,这不是傅承屹嘛
什么运气?
短短几分钟内招惹了两尊得罪不起的大佛。
盛夏的夜晚,没什么风,即便在入夜时分仍有几分燥热。
远处近处,间或传来几声虫鸣和蛙叫,倒有些许惬意。
夜空格外澄明,星光点点,飞机闪着小红点慢慢远离。
傅承屹的别墅一年四季都这样空旷和冷寂。
也总有不知名的花开放,满院盈满幽香,沁人心脾。
裹着藏青色睡袍的男人坐在露台的黑色藤椅中,带子松散着,蜜色的弧线若隐若现。
眉眼半磕,漆黑浓长的眼睫在脸上落下闪动的影,似有几分落寞。
桌上的威士忌已经见底,翻了过半的画册静静躺在一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夜空愈发深邃,月牙越升越高,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他喝得微醺,大拇指用力按了下太阳穴,才迷蒙着双眸拿着画册,起身往房间走去。
脚下不知踢到什么,他疼得蹙眉,弯腰时看到了从乔家带回来的铁盒子。
带回来后一直放在这里,他还有打开。
外壳只有薄薄一层,被他一脚踢得有点凹进去了,他按着这处若有所思。
视线定在那把锁上,手指在上面摩挲,酒后的眸子微微泛红。
几分钟后,他拿着老虎钳夹住这把锁,轻轻一拧,被锈蚀了的锁“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骨节分明的手慢慢掀开了盖子
整整一箱千纸鹤。
微皱的眉头又不自觉地拧了拧,这些东西显然超乎他的想象,他从没想过乔雅昕还有这么一面。
大手在里面搅了下,整个箱子满满的,没有其他的。
底色是她喜欢的白色,缀有爱心或花纹,款式相近,但新旧程度不一,有些千纸鹤的身子已经泛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