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怎么能?
那群畜生,那群畜生为什么能盘踞在上海?为什么能留在中国?
都是你们这些人的责任不是么!
干点什么吧。”
苍老的声音震慑荒野,郑开奇一阵阵的耳鸣。
他往旁边侧步,让开了老雷,走到木屋门前,推开了门。
刺鼻的腐臭味和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直接袒露在他面前的,是横七竖八的几具尸体。
她们都是女性,有的衣衫凌乱,有的只身果体。
郑开奇扶住了门框。
她们有的双臂血肉全无,只剩下骨头和主要的血管。
有的没有了牙床,有的胸口是两个大洞。
有的没有了头颅。
应该有几天,郑开奇看见了蛆虫蠕动,苍蝇嗡嗡。
血水成了脓水。
触目惊心。
“这一个最惨。”
老雷像老了十多岁一样,慢慢走到一个看起来毫无异状只是肚子大了一些的女尸旁边,蹲了下去。
他撩起了裙子,“你过来看。”
“那群狗日的东西,在这里安上了漏斗,然后把滚烫的开水倒了进去——
被直接烫死了,当然,还有应该几个月的宝宝。
那种痛苦,我无法想象。
她手脚上有捆绑伤,嘴巴被针缝上。痛得无法挣扎,无法呼喊。”
老雷老泪纵横,“她快当妈妈了,但临死前,想喊句妈妈救她都喊不出来啊那些畜生们。”
燥热的上午,郑开奇浑身冰凉。面前似乎有死神对着他冷笑。
“把他拉出去。”郑开奇喝道。
老雷狂吼,“做点什么呀,废物。”
“把他拉出去。”郑开奇平静说道,“顺便找个外科医生来。”
“看到了这些,你没什么跟我要说的,仅仅是要我离开?”老雷喝道:“我看错你了,你个没有种的东西,你就是软脚虾,是个没种的男人。
你当汉奸当上瘾了你个废物。”
小郭拉着他离开,郑开奇冷静说道:“让你的人都走,尽量把破坏的东西都复原。”
小郭听明白了,拉着老雷出去,低声喝道,“你行不行?他很生气,现在很生气?
你在这里帮不上忙。我们都是些断了脊椎的生物,没有勇气。
但是我们一直在寻找,寻找怎么续上我们断的东西。
邪恶,很强大。”
“那你们也不能害怕?”老雷道:“我都敢拼了我这把老骨头。”
“如果上海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小郭喝道:“我们都乐意去死,但是不行。”
“上海没几个我们这样的人。”
“我们只能憋着。”
“老雷,听我的,跟我回去,什么也别说。继续做你的郎中。”
小郭对周围人说道,“都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踩踏的草,折过的树枝。
吐过的口水,都给我好好想一想。
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如果,如果有谁离开这个鬼地方,嘴巴不干净。”
小郭突然涌出了眼泪,“别怪我不讲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