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公差押着四个老头去府衙后,鸭味馆帐房胡老头在客堂里呆呆愣了半天,突然,他一拍大腿,伸手招来一个正在收拾桌子上剩饭剩菜的店伙,趴在他耳边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店伙点点头,立马扔掉手中抹布,解下腰上的围裙,匆匆离开鸭味馆。
看着店伙的背影,胡老头不由得又顾虑起,他吩咐店伙去做的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这时楼上富字号包间那个中年富商下楼来找他结帐,顺便向他打听去新京府衙的路怎么走。胡老头正一手拿富字号包间的菜单,一手将算盘珠拨得噼啪响,听闻此话后,抬眼看着中年富商笑道:“客官,你是听了那两个公差说府衙里的老爷要审鸭子,特意去看稀奇的吧?”
中年富商微笑道:“在下活了一把年纪,还没听说过此等稀奇之事,忍不住就想去看看。”
胡老头摇头叹道:‘‘唉!要是贾大人没走,那能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发生,只怕以后新京城的百姓要受苦了!”
中年富商只是笑笑,没有再接话,生怕这老头聊起来没完没了。随后胡老头将算盘往他面前一摆:“客官,一共是二两八钱银子。”
会完帐后,富字号里的一行人走出杨家鸭味馆,此时早有两辆簇新的马车和几匹散骑等候在鸭味馆门口,接着就是女子坐车男子骑马,沿着胡老头指点的路途,鸭味馆门前这条朱雀街一直向西而去。
此时朝堂上,女皇苏星然正忧心忡忡和一帮朝臣商讨救济流民之事,天气越来越冷,每天城里城外都要冻死不少的流民,现在朝廷银子是有了,数万流民一日三餐基本没有问题,可要寻个地方一下安置这数万流民,使她们不用再在外面露天受冻,这足实是件让人头痛的事。
大家都想在新皇帝面前有所表现,因此个个都绞尽脑汁出了不少主意,虽然说出来乍听都是好主意,最后被人仔细一推敲,又都实施不了,比如卫文还是提出苏乘轩在的时候搞得那一套,要朝廷强行规定,新京城内凡是有品级的官吏,每家都要收留最少不得少于两名流民当奴仆,当然品级越高,收留流民的人数越多。此话一出口便遭到满堂朝臣的反对,前些时候他们遵照苏乘轩旨意收留的那些流民,回家没过几天就让人苦不堪言,这些流民里面,不仅有很多手脚不干净的小偷小摸之人,还有流民到主人家当奴仆,因事没做好,被主人叱责,反而一怒之下,将主人给打了!再说了,仅凭新京城里这些官吏收留,对数万人数的流民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卫文被众朝臣这么七嘴八舌一说,立时就泄了气,接着诸葛成又提出将这些流民收编进军队一部分,这次大家更不买账了,纷纷问他道:“诸葛太尉,你把这些只占流民中少数身强力壮的男人都挑走了,那剩下的老弱妇孺又如何安置呢?”
诸葛成眼皮一翻,心话:“我只挑我需要的,剩下如何安置关我屁事!”
眼见朝臣扯了半天皮也没什么结果,苏星然内心开始烦躁起来,脸色也随之沉了下来!户部尚书戴浚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这时他站出来启奏道:“皇上,微臣想到那陈都尉智计百出,何不召他来和我们共同商讨个办法出来?”
诸葛成一听,忍不住“呵呵”冷笑一声,对着戴浚讥讽道:“戴大人是想看他在公堂上审鸭子?还是在公堂上睡大觉?”
苏星然闻言,蹙眉不悦道:“诸葛老爱卿,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朕,怎么听不懂?”
‘′这个……”诸葛成闻声装出一脸为难神色,吞吞吐吐道:“皇上,老臣因心里气不忿,情急之下说漏嘴了!还是不说了吧!”
苏星然沉着脸,冷声道:“但说无妨,众位爱卿都是朝廷的股肱之臣,自当为国分忧,为民解难!”
“好吧!老臣遵旨”!诸葛成佯装无奈拱手道:“老臣午时下朝回太尉府,听闻路上许多人议论纷纷,说是新京府新来的通判,因在午餐时饮多了酒,升堂时在公堂上呼呼大睡不说,两个卖鸭子的草民因买卖鸭子发生纠纷,到公堂上打官司,他竟令衙差到店里将人家的鸭子抓回来审问。皇上,你说这事荒不荒唐?”
“什么?他要审鸭子?”苏星然以为是自已听错了,跟着又问了一句。
诸葛成正色道:“正是”!
这下朝堂上的文武官员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忍不住掩口窃笑,只是这些朝臣大多都知道这新京府里的新通判和皇上关系,因而谁都不愿趁机出头露脸站出来弹劾陈晓木,去讨好诸葛成,不管怎么说人家和皇上是两口子,这猪蹄烀十八开终究还是向里弯。
只不过朝臣中也有不相信诸葛成话的人,这其中不说别人,朝堂上排百官之首的丞相卫文第一个就站出来对着苏星然凛然道:“皇上,诸葛太尉这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足为凭,陈通判那样的精明人决不会干出这种颠三倒四的事情!”
诸葛成一听,心里顿时老大不高兴,拉长着脸,冷声道:“首辅大人说得这是什么话?老夫在朝为官这么多年了,加之又是一大把年纪,什么样的人没见过,难道是不是道听途说的也听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