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夏奶奶家出来,两人又去看了黄六婶子和李大娘,折回来往陈大嫂家走。
这个时候还是农忙,村子里没有多少人,偶尔碰到几个不上工的二溜子,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流里流气的往面前凑,只是讨好的笑着,站的远远的打招呼。
祝晓敏也只是冷淡的点点头,没有多理。
就见前边院子里,钱大娘正哭丧着脸,嘴里嘀嘀咕咕的,抱着一大堆脏衣服出来,往院子里一丢,还踢上一脚,看到她脸色一僵,跟着又恨恨的瞪她一眼,转身回了屋里。
黄小娟叹气:“要说这钱大娘也是可怜,年轻时候没了男人,现在儿子也死了,遇上一个桂花,又是不依不饶的。自从她爬老光棍的炕被桂花挂在房檐下示众,现在别说我们村,就是别的村的老光棍都把衣服拿来给她洗,还趁机占便宜。”
祝晓敏的内心毫无波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她不管束,钱秃子又怎么会有那样的下场?”
黄小娟点点头,想想钱秃子的所作所为,倒也收了那点怜悯。
离钱大娘的院子近了,两人也不再说,却听到斜对面的院子里一阵叫骂声,跟着屋子的门“砰”的一声被人踹开,一个人踉跄着摔了出来,直接整个人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聂一飞!
祝晓敏微微扬眉,脚步不自觉的停住。
摔出来的人她虽然没有看到脸,可还是一眼认出来是聂一飞。
聂一飞摔的眼前发黑,刚撑着身子爬起来,屋子里钱壮寡妇已经冲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衣服领子拖起来,挥手就是两记大嘴巴子:“你说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这可是在老娘的眼皮子低下。”
聂一飞被打,只能本能的举起两条胳膊招架,急的连声喊:“你也说是在你眼皮子低下,我有没有做过你不知道?真不是我干的。”
“你放屁!”钱壮寡妇啐他一口,指着屋里问,“不是你干的,难不成还是老娘干的?”
聂一飞急的赌咒发誓:“真不是我,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孩子是谁的你不去问她,怎么问我?”
钱壮寡妇冷笑:“可她说是你的。”
聂一飞急的直跳脚:“她说是就是?她以前还说钱串子是我的呢,结果呢,还不是和你三叔的野种?现在她说的话你也信。”
这说的是石美君啊,钱串子是聂一飞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
祝晓敏心里刚一转这个念头,就看到了石美君。
从石美君和钱元飞被捉奸带走,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她。
去劳改农场的时候,石美君被剪了短发,隔这几个月长长一些,可还是扎不起来,就那么披着,显的有些凌乱,匆匆的从屋子里出来,大声喊:“聂一飞,你别做了不认,这孩子就是你的,就是在她娘家,她吃坏了肚子掉茅房那次。”
聂一飞急的连声否认:“你胡说什么?你别害我,没有的事。”
“好哇!”钱壮寡妇喊起来,“老娘去个茅房你就能把她睡了,还不承认,你个混蛋!”怒骂声里,又一记大嘴巴子拍了下来。
聂一飞双手一架挡住,急的喊:“没有的事,你怎么只信她不信我?”
“她肚子都大了,怎么信你?”钱壮寡妇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