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因着起了个大早,正午回到医馆,见没什么人来看病,就在小稍间里睡了一觉。
她是被芍药晃醒的。
“夫人,夫人,三房那母子俩来了!”
秦音揉了揉眼,撑手坐起身,泪眼朦胧地打了个哈欠,意识才回笼。
想起昨天在老宅,纪三婶说,今天会派人来平账。
没想到是她亲自来了。
“几点了?”秦音下床穿鞋。
芍药小声说,“三点一刻。我看这母子俩来势汹汹的,恐怕没那么简单。”
秦音站起身,垂着眼慢悠悠捋顺旗袍,面上没什么情绪。
“你去把这三个月来,纪川洲用的药方,都拿来。”
芍药神色严谨地点点头,“是!”
秦音不紧不慢走出稍间,就看到立在医馆大堂等着的纪三婶和长子纪川洲。
纪川洲看到她,眼神躲闪,撇开头咽了下喉。
“鸿洲媳妇儿,我来给你平账了,你快把账本儿拿出来合一合,看你三叔都在你这儿欠了多少?”纪三婶脸上笑眯眯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秦音眸色淡淡,随意打量母子俩一眼,抬了抬手示意:
“人多眼杂,三婶儿,咱们进去说吧?”
纪三婶笑脸稍敛,自然二话不说,跟着她进了坐诊的隔间。
纪川洲见状,也连忙跟进去。
秦音是最后进来的,三人刚坐下,冬荏就进来送茶,紧接着芍药拿着取来的几张药方也进来,都递到秦音的桌案上。
两个女佣先后脚离开,还自外虚掩了门。
纪三婶脸上最后一丝笑也消失,张嘴就要开门见山的说什么,被秦音纤细素手压着推到眼皮子下的几张药方堵住。
“三婶儿带着川洲来,想必也知道,他跟三叔在我这儿看的什么病症了,这是药方,你拿去吧。”
纪三婶眼神微闪,复杂的抬眼问秦音:
“鸿洲媳妇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音清浅一笑,“没什么意思,原本说,这种病到底是不好宣扬,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药钱我不打算收的,不过三婶儿如今执意要给,那我也不好太见外.....”
母子俩的脸色,都有了变化。
纪川洲是垂着眼撇开脸,看起来既尴尬又难堪。
纪三婶则是眉心紧皱,看着秦音的眼神流露几分沉思。
秦音当看不见,先发制人道:
“我知道三婶儿亲自来一趟,是为了什么。你放心,我的嘴严,今日账平了,这病我没看过,这药我也没开,药方随你处治。
只要你们管住自己的嘴,事情绝对传不到外面去。”
男人都好面子。
那方面不行,谁都不会愿意让人知道,何况纪川洲跟他过门两年的妻子,还没有孩子呢。
“如此,最好不过。”
沉凝片刻,纪三婶点点头,随即打开手包,面无表情地把一张银票放在桌案上。
她收回手时,看了眼秦音递过来的几张药方,视线又落在秦音一脸坦荡的脸上,到底没拿那药方。
“鸿洲媳妇儿这么敞亮,那我也有话直说了。”
“你三叔是信得过你的医术,才来你这儿看这种隐疾,他老了倒没什么,但川洲还年轻,他还没个孩子呢。”
秦音垂眼笑了笑,什么信得过她?
分明是纪三叔在花楼子里听嫖友说过,她开的药管用,这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