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深秋,渐至初冬。时光悄然流转,空气中弥漫着丝丝寒意。马超等已在天水郡耗费大半年时间。如今的天水郡守兵与马超的部队之间,已然达到了一种极为熟稔的状态。根本上,对于马超等人,天水郡守兵已没有了戒备之心。
马超也并未下令进攻,一直都是在按照李儒的计策,奉行攻心为上。如此一来,弄得双方极为熟络,甚至已经出现了有兵士偷偷来回私下相会的情形。对于这种事情,马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的天水郡城,众人都已知道了马超的意图。马超此举无疑是给天水郡这些西凉守将守将士们一条退路。
马超并且还承诺过,让他们想要继续从军的,给予他们官军的身份,摆脱叛逆之名,归于马超麾下。若是不想再为国征战,便可以回到西凉,一众待遇皆按西凉将士的待遇,给予土地,既往不咎,并且帮忙找寻家人。虽然这些天水郡的守城将士们早已经没了任何抵抗的心思,只是如今马超也没有强令进攻。
而董璜这边,还依旧在心中想着与马超对抗。这些将士也碍于没有明说,一直在苦苦等着时机。实际上,董璜这段时间也忧虑得很。如今士兵们的状态,他心里也很清楚。马超此举,可以说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姜囧、姜叙两兄弟虽说也是颇有才智,确实对此也是没有提出太好的建议。因为这不是说杀一两个心思浮动的将士便能处理的。这是整个军营,整个天水郡的守军,个个都是这种心思,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而赵刚等原是西凉将士出身,本就是西凉麾下的嫡系将领们,也在尝试着开导董璜。董璜此时也没有那么坚定的决心了。毕竟,兵是将之胆,将是兵之魂。如今他手下的兵将皆已经瓦解了斗志,仅留他一人,他现在就是想突围也已经没有办法,更何况天水郡城被四下围住,如今的他,犹如困兽,陷入了深深的困境之中。
马超一直耐心地等待着一个合适的契机。如今,他已然将董氏宗亲们接入了军帐之中。就在这时,天子的诏令传至。这封诏令虽未明确要求马超立刻拿下天水郡,然而信中的意图却再清晰不过。信中既点明了冀州袁绍入侵幽州已被朝廷所击败,如今冀州与幽州的战事已然平息,又询问马超这边的战事进展如何。虽然言辞之间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分明就是来臊马超的脸面。
马超即刻召集麾下众将商议此事。徐庶率先开口道:“主公,如今冀州与幽州战事已平,天子既有此问,想来也是对我们这边的进展有所期许。这天寒地冻之时,若再拖下去,耗费必然更深。依我之见,时机或许已到。”徐荣也点头附和道:“不错,主公。我军在天水郡已耗费不少时日,如今也该做个决断了。”张辽接着说道:“主公,我等一直按兵不动,虽有策略在其中,但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确实该考虑下一步行动了。”
马超沉思片刻后说道:“既如此,那便按之前计划,明日便摆开军阵,由董氏宗亲到城下与董璜先进行劝解。而对于天水郡的西凉守将兵士们,也该让我们的兵士去传传话,让他们心里也好踏实。”麾下一众将领听后哈哈大笑,徐晃说道:“将军,如今这局面,这仗打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啊。”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众将领便各自下去开始部署。
自从马超掌军日久,且如今不在西凉之地而在朝中。麾下的众将士早已经将对马超的称呼从“将军”改为“主公”。然而,也只有徐晃这个憨直之人还一直在称呼着“将军”。马超对此却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毕竟如今西凉之主,名义上还是他的父亲马腾。虽然马腾一再表示,军务征伐之事皆由马超一言而定,马腾只愿意做一个马超的大管家,但是马超却不能不尊重父亲。他深知,父亲马腾一生为西凉殚精竭虑,自己虽掌军有日,但对父亲的敬重却从未减少半分。在这风云变幻的局势中,马超明白,家族的团结和尊重是他坚实的后盾。他既要在战场上展现出卓越的领导才能,又要在家族中保持谦逊和敬重,以维护西凉的稳定和发展。
次日,仿佛冥冥之中有了约定一般,围城的一方和守城的一方皆气势凛然地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这种紧张的局面让董璜的内心不由得涌起阵阵担忧。他早已从将士们的口中得知了马超的意图,现如今,他满心焦虑地等着马超给他一个明确的抉择或者说法,迫切地想知道马超具体的打算究竟是什么。
摆开军阵后,马超神态自若地带领董白、徐荣、华雄等一干原就是西凉军中的将领,悠然地来到天水郡城楼下。他们在城门下稳稳停住,马超的脸上毫无紧张之色,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沉稳与自信。而城墙上的将士们看到马超等人,也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举动,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激动与崇拜,就如同看到自家备受敬仰的将领一般。
马超从容不迫地看着城楼上的众人,嘴角甚至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朗声说道:“将士们,去,请董璜将军来与我一叙。”那些守城的将士们听到马超的话语,脸上露出恭敬的神情,他们甚至很礼貌地拱手称诺,然后昂首挺胸地跑去向董璜汇报。董璜此时虽然心中对这些将士的举动有些不满,但他也不愿意为这些小事跟将士们一般计较。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顶盔贯甲,带着麾下的将士来到城楼前。董璜站在城楼上,怒视着马超,大声说道:“马儿,你在西凉之时多受叔父厚恩,如今却不思报效,投靠朝廷,来征伐我等叔父的旧部。要战便战,围攻半年之久就这样白白围着,今日还有脸面来与我搭话,真真是好不要脸。”董璜的心中虽然清楚如今的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但看到马超的那一刻,心中的怒火还是忍不住升腾起来。
马超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神色平静地拱手说道:“董璜将军,从白儿这边讲起,我也该叫你一声叔父。白儿亦在我身旁,你这般说话,就见外的很了。”董白此时也轻声开口说道:“叔父,祖父已经不在了。你如今是白儿在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我们这样打下去,只能让外人看了笑话。祖父在天之灵也绝不愿意看到这般场景。”董白的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忧伤与期盼,她渴望这场争斗能够早日结束。
董璜看着下方军阵中董白那忧伤与期盼的眼神,心中也不觉一痛。
董白的父亲英年早逝,她自小就被养在董卓身边。董璜作为董卓嫡亲的侄儿,对于这个侄女心中一直满是怜惜和爱护。只是后来因为与马超军权的纠葛,使他们分道扬镳。
看着董白如今的模样,董璜也缓缓说道:“白儿,此事你莫要为难。无论生死,叔父都不怪你,你做的挺好的,你祖父想来看到你,也是心中会有安慰。只是如今马超已归为朝廷,我等已被打为叛贼。若就此善罢甘休,我便是死则死矣,可你祖父便要背负一世骂名,我西凉董家世世代代便无法抬起头来。”
这也是董璜心中的一个重要考量,一方面是为了权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家族荣誉的牵绊,使得董璜当日选择与马超对立,与朝廷继续征战。董璜的话语中充满了无奈与决绝,他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艰难,但为了家族的荣誉,他又不得不坚持下去。然而,他也明白,这场争斗继续下去,可能会带来更加惨重的后果,但他已没有了退路,只能在这条艰难的道路上继续前行。
马超此时说道:“董璜将军无需忧虑,只要有我马超在朝中一日,西凉董氏宗族便依旧能够传承有序,绝不会就此败落。至于董公之名,日后我自会向朝廷分辨,功即是功,过即是过。董公一生功过参半,定然不会背负遗臭万年的骂名。”
董璜却轻蔑一笑,回应道:“马超,要攻便攻,莫要这般,你所言不过是一面之词罢了。我董璜又有何惧?今日即便战死又如何,何必如此婆婆妈妈。”
马超此时也不愿再做过多解释,说道:“董璜将军,董氏宗亲已被我邀请至阵中。有何事你可询问他们,看看如今在陇西、在西凉,董氏宗族是否失去了昔日的威名?是否有任何败落之象。更何况,白儿我是必定要娶之为妻的。只要有我马超在一日,董氏宗族便依旧能够延续当日的风光与辉煌。”
董璜听闻此言,心中也有了些许波动。毕竟离家许久,陇西祖地的那些老亲长辈们也是许久未见,他的眼中流露出探寻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