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策目光坚定,扫视着眼前的一众得力干将,最终将视线落在了张昭和张纮身上,声音沉稳有力地说道:“子布、子纲,如今江东局势渐趋明朗,诸多要事亟待推进。我决定委派二位分别担当重任。”
他看向张昭,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子布,迁治所至阳羡郡一事,关乎我江东未来发展的根基。阳羡郡地势险要,位居江东腹地,是绝佳的战略要冲。你心思缜密,谋略过人,此事便全权交由你负责。从选址规划新的官府衙门,到组织百姓有序迁移,再到协调各方资源,确保治所顺利迁移,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失。同时,山越入驻吴郡,如何让他们与当地百姓和谐共处,如何引导他们融入江东的生活,这些都需要你精心谋划。既要保障山越的权益,让他们感受到我们的诚意,又要维护好吴郡的稳定秩序,切不可引发不必要的冲突。”
张昭神色庄重,双手抱拳,恭敬地回应道:“承蒙主公信任,昭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定将治所迁移和山越融合之事处理妥当,为江东的繁荣稳定奠定坚实基础。”
孙策微微点头,转而看向张纮,眼神中满是期许:“子纲,向朝廷请求任命一事,关系到我江东政权的正统性和合法性,唯有你能担此重任。此去朝廷,路途遥远且险阻重重,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周旋不易。但以你的才学和辩才,定能在其中游刃有余。你要据理力争,向朝廷陈明我江东的实力与忠心,为我谋得合法任命,以正江东之名,壮我江东之威。”
张纮拱手行礼,言辞恳切:“主公放心,纮必当不辱使命。此去朝廷,定会想尽办法,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为将军争取到应有的任命,让江东在天下人面前师出有名。”
漆黑夜幕沉沉地压下来,城中一座隐蔽的深宅大院仿若隐匿在黑暗中的巨兽,透着几分神秘与莫测。张昭与张纮,在杜崇、陆逸、顾渊、张启等江东世家大族家主的再三殷切相邀下,趁着夜色,脚步匆匆地踏入了这场秘密聚会之所。
刚一跨进门槛,杜崇满脸堆笑,他疾步上前,双手抱拳,姿态近乎谄媚,语气更是热络得过分:“哎呀呀,二位如今可是孙将军跟前最炙手可热的红人呐!深受重用,往后在这江东大地,那前程似锦,简直不可限量呐!我等特意备下这薄酒小菜,就盼着能略表祝贺之意,恭喜二位飞黄腾达啊!”
张昭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那笑容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他微微欠身:“杜家主实在是过奖了。不过是机缘巧合,有幸得了孙将军的赏识,给了我等施展些许才能的机会罢了。”可谁又能想到,这看似谦逊温和的话语背后,张昭与张纮实则肩负着世家赋予的隐秘而沉重的使命,他们蛰伏在孙策身边,意图在这风云变幻的江东局势中,为世家谋取最大利益,一举一动都暗藏玄机。
众人分宾主落座,原本还算轻松的氛围瞬间如被寒霜笼罩,凝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陆逸坐在雕花红木椅上,身子微微前倾,轻咳一声,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他的目光像两把锐利的刀子,在张昭与张纮脸上来回扫视,仿佛要将他们的心思看穿:“那张纮先生此番前往朝廷,肩负着我们江东世家的生死存亡呐!务必将许贡治下世家覆灭的真相,一五一十、添油加醋地告知朝廷。就说那孙策野心勃勃,手段狠辣得如同豺狼,许贡不过是为了维护世家之间的平衡,稍作制衡,便惨遭灭门大祸。如今,整个江东诸世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皆是人心惶惶,朝不保夕啊!”
张纮听闻,眉头不易察觉地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像是在权衡着什么。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沉稳有力:“陆兄,此事绝非儿戏,实在重大,切不可贸然行事啊!如今的朝廷,局势错综复杂得如同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利益纠葛千丝万缕。若我们就这么草率地轻举妄动,一旦事情败露,消息走漏出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不仅无法扳倒孙策,还极有可能给我们在座的各位,乃至整个江东世家,都带来灭顶之灾,万劫不复啊!”
陆逸一听这话,神色瞬间变得焦急万分,他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挥舞着,大声抢话道:“可若再这么畏畏缩缩,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孙策的势力疯狂蔓延,越来越大,我们世家还能有活路吗?难道要等着被他一个个连根拔起,赶尽杀绝吗?”
张昭目光平静如水,却又透着洞悉一切的深邃,缓缓看向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诸位先莫要着急,且听我一言。实不相瞒,这段时间与孙将军朝夕相处,深入了解之后,我与子纲都能真切地感受到,孙将军胸怀大志,腹有良谋,有着非凡的气魄与雄才大略。若他不是对世家痛下杀手,搅乱了这江东多年来的固有秩序,倒不失为一位明主,实在是令人感到惋惜啊!”
顾渊一直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此时却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传来:“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实实在在地威胁到我们世家传承百年的根基了,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