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袁术那略显昏暗的军营大帐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连日来的缺粮困境丝毫没有得到改善,士兵们面黄肌瘦,士气低落。就连前两日突围而出的那员将领,也如石沉大海,毫无音信。袁术坐在主位上,眉头紧锁,一脸愁容,如今他唯一能指望的,要么是一鼓作气攻下豫章郡,获取城中物资;要么就是雷薄能快些送来粮草,解这燃眉之急,可这二者却都迟迟没有动静,他满心焦虑,却又无计可施。
正发愁间,营帐的门帘突然被猛地掀开,杨弘一脸兴奋地冲了进来。此时营帐中诸将都在,正为战事愁眉不展,杨弘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未等通报便哈哈大笑道:“主公,主公,大喜呀,大喜呀!”
袁术正满心烦躁,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惊得一怔,颇感意外地抬头看去,疑惑道:“喜从何来?”
杨弘快步上前,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激动,说道:“主公,日前我派出去的密探来报,正有一批粮草从会稽郡押运而来!”
袁术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眉头拧得更紧,满脸疑惑地说:“会稽郡?我们在豫章战斗这么久,他们一直按兵不动,为何如今却押运粮草而来?”
杨弘兴奋得手都微微颤抖,比划着说道:“主公,您忘了前两日突围而出的那员敌将吗?如今外面都传得沸沸扬扬,那是刘繇帐下的将领,不惜放下身段,前去向孙策求援。孙策忌惮主公您的虎威,不敢公然与您作对,可又碍于汉室宗亲的身份,不好直接拒绝,便象征性地支援了一些粮草。如今这批粮草正在运往豫章郡的路上,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要进入豫章郡内了。”
杨弘一番话,说得袁术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久旱后的甘霖,瞬间来了精神。他猛地站起身,大手一挥,急切道:“好!既然如此,机不可失!传令下去,速速部署兵马,前去截掠这批粮草!”
就在众人领命欲动之时,阎象却神色焦急,赶紧上前一步开口劝谏道:“主公,此事有蹊跷,万万不可贸然行事,还需谨慎提防啊!”
袁术正沉浸在即将得到粮草的喜悦之中,被阎象这一拦,满心不悦,疑惑又略带烦躁地说道:“有何蹊跷?你倒是说说清楚!”
阎象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主公,这孙策虽然至今未曾与我们正面敌对,但以他过往的行事作风和种种事迹来看,无疑是一方枭雄。他本可以继续坐壁上观,看着我们与刘繇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可如今却突然说因为汉室宗亲的身份,给刘繇支援粮草,这实在不合常理。”
说到此处,阎象微微一顿,目光紧紧盯着袁术,加重了语气:“主公,您不妨仔细想想,孙策之父孙坚,当年死于荆州刘表之手,而刘表同样是汉室宗亲。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在前,您觉得孙策对汉室宗亲能有多少好感?所谓汉室宗亲的身份,对他又能有多大的震慑力?他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辛苦将自己的粮草,押送给这眼看就要城破的刘繇呢?依我看,这其中必定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以免中了孙策的圈套。”
阎象的话好似一盆冷水,“哗啦”一下,将袁术和杨弘心中那团因粮草而起的炽热火焰浇灭了大半。二人又不是愚笨之人,皆是聪慧之辈,经阎象这么一提醒,细细一想,都觉得此事确实透着蹊跷。
杨弘心有不甘,毕竟到手的“肥肉”就这么没了,实在难以接受,忍不住争辩道:“可是线人来报,他们押运的粮草极为丰厚,而护卫兵力却严重不足。咱们只要出动兵力,打下这护粮队,便能轻松截获这批粮草,解决当下燃眉之急,这可是大好机会啊!”言语间,依旧对那批粮草念念不忘,满是期待。
阎象听后,不禁嗤笑一声,眼中透着忧虑与无奈,耐心解释道:“正是因为护卫兵力不足,才更应该引起我们的十二分重视。以孙策的精明,怎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这明显是敌人精心设下的诱敌之计。他们故意露出这个破绽,引我们上钩,一旦我们贸然出兵,必定会陷入他们的重重包围。到时候,不仅粮草得不到,我们的兵力还会遭受重创,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万万不可不防啊!”阎象苦口婆心,言辞恳切,希望能让袁术和杨弘认清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