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当然不想放下手里的权力,毕竟那可是他寒窗苦读十年,宦海沉浮二十年,才辛苦得来的。
可张世康已经将他逼到了悬崖边,他不请辞不足以自证清白,但他料定天子不会同意。
因为就目前而言,没有人比他更懂剿寇的局势。
杨嗣昌和崇祯皇帝或许各有心思,奈何张世康却不管那么多,鲁大师曾经说过,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他可以因为京营士兵的窘迫感到辛酸,为他们出头,当然也可以因为杨嗣昌这种所谓的高官感到愤怒,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侠客,反正就是愤怒。
“你赶紧辞吧,真以为就你会剿寇?地球离了你,它照样转。”
眼瞅着张世康还在输出,崇祯皇帝知道自己不能再坐视了,赶紧摆了摆手让张世康停嘴。
“两位爱卿皆是朕之肱骨,怎能轻易请辞,杨先生平身,张世康,你给朕消停点!”
崇祯皇帝一边安抚被气的失态的杨嗣昌,一边佯装呵斥张世康。
杨嗣昌毕竟不是真的想请辞,便借着崇祯皇帝给的台阶站起身来。
张世康此时哪里看不出这杨嗣昌就是装的,本想着继续输出,最好气的这胖老头儿真辞职。
可崇祯皇帝似乎料到了张世康的想法,皱着眉头瞪了张世康一眼,意思是让他收敛点。
张世康岂是怕威胁的人,但他也不想崇祯老哥难办,毕竟倘若胖老头儿真辞职,这差事多半可能落在他头上。
于是便道:
“陛下,京营将士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原本臣念着国事艰难,不想再为朝廷添加负担。
可工部尚书方逢年告诉臣,杨嗣昌去年从工部拿走六千火铳,用于更换剿寇部队的军械,还有诸多军服、战刀等。
今年却又要从工部要走八千火铳和一大堆其他军械物资,陛下,难不成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
臣不服!”
户部的事儿可以暂时不提,工部的事儿却不行,他才不管杨嗣昌怎么想,心胸狭隘的人,你越是退步,他就会越觉得你好欺负。
杨嗣昌好不容易稳住的血压,闻听张世康的话,立即又上升了一半。
“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战兵吗?他们是在打仗呀,打仗难免有损毁!”
“边军不也总是打仗?为何就不见边军总是要这要那?”张世康不依不饶,见杨嗣昌脸上开始红温,又道: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就是把那些火铳卖了,不照样可以说成是战损吗?
倘若真是战损,损毁的火铳呢?
打了胜仗怎会有那么高的战损?我看你是一直在打败仗吧?
唉,无能呀!如此无能,却还要那么多的军械物资,哪儿来的脸啊?
可怜我京营……”
在张世康的输出下,杨嗣昌另一半的血压也终于升了上去,本来白白的胖脸,也再次彻底红温。
“张世康!你知不知道那方逢年是谁的人?他这明摆着就是在挑拨你我二人的关系!
他乃东林党人!”
杨嗣昌是真的要被气死了,他料定张世康年幼无知,是被方逢年给忽悠了。
左右张世康肯定不是东林党,杨嗣昌说话便也没有顾忌。
奈何张世康听了这话更生气。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东林党在挑拨?那你丫的为啥还要给老子使绊子?”
“好了好了!两位爱卿都停下来,别再因为这点琐事争吵了。”崇祯皇帝冷着脸道。
“京营的将士全都是这种破烂衣服,战刀连柴火都劈不开,臣不管,工部的军械必须给京营一部分,否则,臣这京营提督,那就不当了,都给他当爸。”
杨嗣昌本来还很生气,可自打知道张世康是被东林党人利用之后,反倒是冷静了下来。
毕竟张世康年轻,不知道党争的残酷,杨嗣昌又觉得自己不该跟小孩子一般见识了。
他看到张世康穿的破破烂烂,虽然有卖惨的嫌疑,不过京营的情况他是知道的,确实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