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噎,“……其实住野外也挺不错,我们这么多人能省不少钱。”
比起住在野外,几人显然还是觉得吃的东西更重要,野外只要搭好棚子,烧上一大堆火,盖好被子也不会太冷。
反正他们被子够多够厚,除了老爷子又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火气最是旺盛,不怕这些。
周果有马车睡更不怕了。
而且两辆马车,晚上睡觉时候可以把另一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老爷子就在马车上睡,铺上厚被子,也冷不到。
有了他的话,二胖几个立即动手,生火烧水,煮鸭子。
要不是实在太难吃,他们是能忍受的。
但狗丫他们给的这鸭子,做法不一样,没有用什么料腌过,这放了盐,这会冷冰冰的,实在是下不了饭。
不止周果下不了饭,二胖跟大暑小暑也不大吃得惯。
虽然他们小时候过的日子不那么好,但这些年在周果身边,过的日子比一般地主家的少爷还好过些,一点苦都没吃。
几年了,这嘴也是养刁了。
至于几个亲兵,他们倒是吃的香。
几人告诉周果,遇上打仗的时候,兵贵神速,又不能生火造饭,有时候可以啃上半个月的干粮跟冷肉,更多的时候连冷肉都没得啃,有硬邦邦的干粮吃就不错了。
因此这冷肉在他们吃起来,还是香的,觉得好吃的很。
老爷子感同身受道:“想当年我们一路逃难过去,别说这样的冷肉了,就是生肉,要是有,也能吃的下去。”
那个时候饿的两眼泛绿光,别说进林子打猎了,连路上两旁的能吃的树皮都被刮了。
周果道:“师父,你那个时候要是想吃肉,还不是件容易的事,随便往哪个深山里一钻就有了,就从来没有偷偷进山偷过嘴?”
他们那个时候人多,跟他们遇上的时候,一个村已经分成了两拨了,一拨去京城,一拨跟着他们北上,但即便如此,队伍里还是有几百人。
这么多人,家家户户每顿吃什么,那是瞒不过人的,就算是去拉屎也有人跟着,只要不远离队伍,吃什么都逃不过大家的眼睛。
有一点好吃的,估摸着还没咽下去,人人都知道了。
老爷子苦笑道:“那个时候我是队伍里唯一会些拳脚功夫的人,队伍里多是老弱,青壮没几个,我哪敢离开?”
周果将馒头插在树枝上,拿着树枝放在火上烤,道:“后来我跟着你头一回进山,就抓到了好多鱼,那一晚,家家户户都吃上了鱼,好吃的这么多年就再也没吃到那个味了。”
老爷子摇头,“这么多年了,偏生你们每年都要提起一回那年的鱼,那是你们好吃的吃多了。那个时候又饿了那么久,刚得了那么大一笔银钱,往后的日子不用愁,几重心境下,那样的鱼自然再也吃不上了,其实现在随便做的鱼都要比那个时候好吃。”
一家子都念念不忘,村里其他人家更是。
刚开始的那几年还跑过来问他,当年抓的那鱼是什么鱼,看能不能再买着。
周果道:“忆苦思甜嘛,那个时候多苦啊,现在日子好过了,在回过头去看那段日子,觉得也都过去了,我娘常说,有时候想起来都觉得那样的日子像是在做梦。”
很快,二胖几个就把鸭子煮了一遍,咕嘟咕嘟好一会,估算着里面应该也热了。
这才起出来,一人分了一大块,啃着烤过的馒头,跟热乎乎的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