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聪躬身道:“那县衙那边?”
路督邮摆摆手道:“娘子请放心,放人的文书,随后便快马送去县衙,娘子可以一道去接人!”
司聪又是深深一礼,目送路督邮出去,直了直脊背,长长呼出一口气,后背已是一片濡湿。
出了茶楼,司聪抬头看向正午的日头,温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暖不开她冰凉的心。
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的强取豪夺,第一次面对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无奈与屈辱,第一次没有任何底气的与人谈判。
而她成功了,可是代价实在是惨重。
五成的分红,那就意味着他们拼死拼活的干,都是在为人家打工,他们真的只是挣点辛苦钱了。
心中十分的痛恨这个时代的不公平,又庆幸自己遇到的并非一个十恶不赦的贪官,还肯给她一线生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关系,你有张良计,我有上墙梯,她只答应和记食肆的收益任他分红,可没说其他的营生都给他红利,她能发家致富的,可不止这面食一个途径。
侧头看向幽深的巷子,心中冷哼,咱们来日方长!
司聪紧着回了铺子,交代金花看守好店铺,与银花雇了驴车回了县城。
一路上,司聪焦急不已,多次催促车夫快些赶路,如是这般,到了县城也已是太阳西斜了。
司聪直接去了牢房,在外头等着花婆他们出来,银花则是去了叶琛家告知放人的事。
徐猛已完全康复,搀扶着花婆出了牢房,司聪忙迎了上去。
“花婆,可算是出来了,您,您老没事吧?”
花婆关在里面十几日,身形突见消瘦,面容憔悴不堪,鬓边的白发又多出了不少。
花婆还是很迷茫的看向四处,半晌才缓过些精神来。
拉着司聪的手,泪眼婆娑。
“阿香,我,唉!总算是出来了。”
司聪也抹着泪,抚着她的背,安抚道:“都过去了,这些日子您受苦了,快些回家洗洗晦气。”
花婆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由着徐猛搀扶着上了驴车。
不多时,叶琛也出来,司聪怔然望去,只见叶琛脚步蹒跚,身形佝偻,憔悴的不成样子。
还没等司聪走过去,旁边一道身影越她而过,一声夫君,唤的凄婉娇柔。
盛氏未语泪先流,抓着叶琛的手臂泣不成声。
随后跟来的是叶琛的阿父,老泪纵横的抱住了叶琛。
叶琛似是受伤不轻,险些没抗住叶父的拥抱,向后趔趄了一下,才堪堪站稳脚跟。
叶父惊道:“阿琛,你,你怎么样啊?他,他们打你了?”
为着怕叶父和盛氏着急,司聪没敢提叶琛受刑之事,也不叫银花她们说,想是过了半个月了,总也养好了许多,可谁知道,他这伤势这般严重,竟是伤了根本一般。
盛氏更是焦急,满眼慌乱的上下打量他,才发现,那破烂的衣衫上,残留着大量干涸的血迹。
司聪也是一惊,忙上前几步,心疼又焦急的看着叶琛。
“叶兄长,你......!”
叶琛只看着她笑,那笑慢慢的凝固在脸上,而他的身体,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