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琛笑弯了眼睛,眼里有细碎的光渐渐涣散,司聪握住的手慢慢冰凉,她的一颗心裂成了碎片。
“你,说的,都,都是,你,你说,的,你,答,应,我,我的,你,说,说话,说话,不,不算,数,我,我等,了,你,好,好,好,久,下,下,下辈子,你,你,别,别,叫,我,等,等,了......!”
叶琛已是气若游丝,司聪的眼前模糊一片,她抹了一把脸,努力的克制眼泪,死死的盯着叶琛那张枯瘦的变了型的脸。
她想要记住他,她想让他也记住自己,她低下头,在他胸前狠狠的咬出了一排牙印,她要记住这个印记,下辈子,再也不负他。
“阿琛,欠你的,我下辈子还。”
很多年以后,司聪依然记得那日的情景,她完全不知他已去了,就那样抓着他的手,任凭那冰凉从肌肤冷到骨髓。
没有哭天抢地,没有死去活来,她出奇的平静,为他梳洗,为他更衣,亲眼看着他入棺,亲自为他守灵,亲手埋他下葬。
在那以后的几十年里,她每天都在想念他,常常一个人到他的墓地前倾诉。
她已是白发苍苍,拄着拐棍的手布满了皱纹,颤颤巍巍的坐在了坟墓旁边,特意为她搭建的石凳上。
“阿琛,我来看你了,你早就投胎了吧?你不说等我吗?我快来找你了。”
司聪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那块看了几十年的青石板,那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真切了。
“我都有玄孙了,阿宝也当大父了,都换了大房子了,每逢年节的时候,院子里乌泱泱的一片,我都记不住谁是谁,就是阿宝的孙子,我还愿意瞅两眼,和你那模样,十分的相似。”
司聪有些气喘,咳嗽两声,缓了两口气。
“金花,也去了,他们都瞒着我,不敢告诉我,怕我伤心,我有什么伤心的?她也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也是个老祖宗了,死了也不可惜了。这辈子,该享受的都享受了,也值了。我呀!想得开,早晚得去找你去,多活了这么些年,也够了。你别着急,我也到寿了,该死喽!”
司聪猛咳了两声,
“大母,山上风大,不舒服就回去吧,哪天再来。”
司聪虽是老态龙钟,可是气势依然威严,微抬起头,睨了那小辈一眼,那小辈的立时就噤了声,讷讷的转身下去。
司聪嗓子里呼噜噜的响着,呼吸微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