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铮睨了她一眼,扫视了一圈屋内,问道:“世子妃呢?”
“回世子,世子妃去了前院。”
韩铮凝眉,“这么早就去请安了?”
琥珀微滞了下,小心的低声道:“忠,忠叔死了,世子妃,去处理后事了。”
韩铮一惊,“你说什么?忠叔,忠叔他,他死了?”
琥珀有些惊惧的点了点头,“世子刚睡下没一会儿前院就传来消息,说忠叔死了,世子妃见您睡的沉,嘱咐奴婢们不要打扰您,等您醒了再说。”
韩铮掀开被子下床,牵动了伤处一阵的撕痛,脸色有些泛白。
琥珀忙伸手去扶他,惊道:“世子,您别动,世子妃说了,您的伤还得养着,让您安心休养,前院的事,世子妃会处理好的,世子,您就躺下来休息吧!”
韩铮避开了琥珀的手,面色微沉,道:“弄壶茶来,你出去吧!”
琥珀惊慌的收回了手,诺诺的退了出去。
韩铮缓了口气,下了地,轻微的动了动受伤的胳膊,还是很痛,不敢再妄动。打湿了巾帕擦了把脸,把目光投向了外头的阳光。
西沉的阳光依然强烈,直直地照射下来,有些刺眼,晃得他几乎看不清窗外的景致。那透过窗户的光芒,仿佛带着沉甸甸的力量,让他莫名地感到压抑。
风轻轻吹过,树枝随风摇曳,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宛如美丽的仙子在轻轻舞动。然而,这样的静谧,却无法掩盖他内心的沉重。
他第一次,有了罪恶感。
司聪是傍晚时分回的芳菲苑,彼时韩铮已独自用完了晚膳,婢女们正端着菜伺候司聪用膳。
“都处理完了?”
司聪喝了一碗汤,顺了口气道:“都办妥当了,母亲给了忠叔家二十两银子的丧葬费,我又出了十两,也算是厚葬了。”
韩铮叹了口气道:“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都是我的错,我该劝着些母亲才是。”
司聪微有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道:“这就是他的命,母亲说的也没错,不管是不是他做的,事情,总是因为他不尽心而发生,不过,罚的也不算重,施刑的人,也没想让他活。”
韩铮惊住,睁着一双凤眸看向她。
“什么意思?”
司聪微叹道:“我问过府里的老人,以前也有杖刑,三十五十的也有过,除非就是要打死的,像忠叔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韩铮目瞪口呆,半晌道:“你是说,母亲她......?”
司聪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吃饭,韩铮还是不肯相信的自圆其说。
“或许,是忠叔年纪大了,身子骨扛不住,一定不是母亲的意思,一定不是。”
司聪夹菜的动作稍稍滞了滞,继续吃饭,没有言语。
也是,如果换做是她,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你也不必自责,有些人,注定就是棋子,他们的命运,从来不归自己掌控。”
韩铮惊愣的看向她,凤眸微眯,语气里有些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