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炷香,一队人浩浩荡荡赶来,抬着轿子的十六个帮众缓缓屈膝,轿子落地。
一身黑色锦袍的中年人走了出来,周贵扬起笑容,好似一副见到故人的模样。
“鄙人济岭帮副帮主,周贵。
不知白掌门驾临济岭城,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白掌门,可否借一步说话?”
“没什么好说的,你们贪墨了本掌门给城北百姓的粮食。
本以为你们济岭帮只敢昧下一些,却不曾想,竟然一锅中只放三把米。
济岭帮如此欺辱本掌门,可想好了后果?”
周贵躬身一礼,面容一肃道。
“济岭帮出了这铁诚拓,周某身为副帮主亦难辞其咎。
既然白掌门慷慨助民,周某自不会小家子气。
每家每户周某愿给一袋粮食,足够他们渡过这段时间。
说来也惭愧,周某一心向善,常对他们说,做人要心怀大爱。
可这些狗东西,总是欺上瞒下,鱼肉百姓,简直死有余辜。”
“此言当真?”
“当真。
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周某经营至今从不敢忘初心。
家中若有困难,周某也是无论贫富,解囊相助。
既然误会解除,周某已在望淮楼备下酒宴,还请白掌门赏光。”
要不是知道周贵是何等人,仅凭对方一番说辞与豪气发粮,定然已经信了大半。
但唐朝朝现在冒充的可是江湖第一女绝世。
传闻白云裳对谁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清冷。
“你也配与本掌门一同用膳,若再发现此等事情,当心你的脑袋。”
周贵面上拱手赔礼,心底却鄙夷。
都五十岁的人了,还当自己风华正茂,戴着个幂篱不敢示人,定然已经年老色衰。
“是是,那周某现在便去调集粮食赠与百姓。
告辞。”
唐朝朝没说话,周贵松了口气,总算是逃过一劫。
在城北区外的四层阁楼上,知州周呈拍了拍肚子,看着远处弟弟在给那女子行礼。
“传闻落月派也没这么爱多管闲事,大力法王,你去试试她的斤两。”
正吃的尽兴的大力法王闻言应了一声,临走还抓起两只烧鸡。
落月派掌门,必会落月剑法与青霞神功。
为此大力法王,死了也算值得,小心驶得万年船,自己存了那么多银钱在外面。
若是大意归西,岂不是白白便宜了旁人。
周贵命人去城外州仓中调粮食出来,人却也上了楼。
“大哥,我就知道你在此地。”
若论消息灵通,还是自己这位知州大哥,刚才去了没见到人,周贵便知道大哥又在暗处观察着事态发展。
“你刚刚太冒失,此事让个人去打发了就是。
落月派毕竟是江湖门派,咱们背靠朝廷,就算她是绝世,也不敢轻易与咱们撕破脸。”
“我若不去,岂不是显得咱们济岭帮没有诚意。
虽然被刁难,但事情也解决了,只要赔些粮食便好。
等白云裳一走,咱们再收回来。
我答应白云裳给粮食,可没明说是白给。
到时候再算上些利息,怎么吃下去,还得怎么给咱们吐回来。”
“做的不错,州仓的粮食必须尽快补上,等到秋收再卖掉。
你来的正好,就在此地看着,那人究竟是不是白云裳。”
周贵蹙眉,他觉得大哥做事太过小心,还是觉得对方是朝安公主。
济岭帮让自己做副帮主,刚才自己过去赔罪也不阻拦。
什么弟弟,不过就是个挡箭牌。
这一刻,周贵心底积压多年的不适,全都浮现在脑海。
“若那是朝安公主,以我做的那些事,她能忍住不杀我?
大哥你就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