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能生妒,一切异常的举动,在此刻都有了具体的缘由。
之前他都能误会自己要为表妹争个名分而更改圣旨,自己再拒绝的话,他会不会又误会拒绝理由是表妹而发怒。
柳槲回忆了下自己进上书房后他一系列体贴入微的行为,可以确认,他舍不得难为自己。
那么,被拒绝的怒火该怎样消去呢,会不会流向他以为的“罪魁祸首”。
说不定自己越为表妹解释求情,陛下越觉得她们感情深厚,届时会做出什么事情都未可知。
怎样,才能在抹去他脑中自己心慕表妹的刻板印象呢。
柳槲深吸了口气,决定赌一把。
她突然从木椅上站起,一掀衣摆,跪了下去。
“请陛下恕罪,臣有一事隐瞒,自愿请罪,唯愿陛下不要迁怒于微臣家人。”
本在大殿之上跪得僵硬的膝盖现在重重地落了下去,又发出沉闷却响亮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极疼。
“你起来。”
元璟没有多想,立刻想要去扶她起来。
“臣有罪,”柳槲咬牙忍下因疼痛将要呼出的痛声,咬牙再次强调。
她怎么也不愿意起身,元璟本就不会责备她,迅速给出了她要的承诺:
“你说吧,什么事。所有有关你的事情,我都不会迁怒到别人身上,也不会责怪别人。”
‘连你,我都不会怪。’
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得到元璟的承诺,柳槲心口一松,暴露了在外人面前藏了十多年的秘密。
“微臣是女子。”
猝不及防的,元璟大脑空白,竟然有些傻气地“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微臣是女子,与表妹的婚约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柳槲被元璟强势扶了起来,目光不躲不闪地看进他的眼睛,再次申明。
茫然的情绪慢慢在心中消解。
她是女子,那唯一阻挡在两人之间的阻碍也消失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她与表妹没有私情。
元璟整个人被欢乐的情绪包围,甚至面容上都忍不住挂上喜悦的笑容。
柳槲无奈摇头,往后退了一步,刻意与他拉开距离,态度生疏冷淡。
“陛下,册封皇后的圣旨,请您收回旨意。”
登上顶峰的快乐一瞬间又落了下来,元璟气得眼睛都红了。
他又不可能去伤害柳槲,双手握住方才柳槲坐过的木椅,坚实的木质都承受不住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
元璟忍了又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为何?”
他预想过的拒绝理由都没有出现,为什么自己还是被拒绝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
“陛下可知臣的名字?”
这当然知道。
柳槲又问,“槲字可能让您联想到什么?”
槲,槲木?
一种高大的乔木,茁壮,能遮风避雨给人依靠,从不惧风雨,就如柳槲这个人一样。
元璟的目光变得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