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暂居所的路上,米丝忒琳还是忍不住又一次问道。
“那个墓碑和墓志铭的作用又是什么?”
姜铭看了看一旁神色淡然,但眼神中充满求知的米丝忒琳,心中有些无助的叹了口气。
毕竟就连她自己都认为,比起自己这能将思想与经历尽可能加以保留的【转录】,一座石碑,以及总结逝者的一段铭文——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无比枉然且无法理解。
但他还是开口道。
“我想它的作用是为了证明逝者的存在与意义,但是...米丝忒琳啊,你没必要对任何事物都抱有诸多疑惑,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就连人类自己都说不清了,只是他们内心觉得应该这么做,不然有愧于自己,有愧于他人,有愧于先祖。”
姜铭脚步一缓,望着米丝忒琳,神色柔和,但目光坚定。
“这世间有真善,但也有虚伪,你很想了解人类,但你恐怕无法完全了解人类——他们太复杂了.....走吧。”
二人的脚步不再停留,米丝忒琳也不再发问,他们很快便回到了暂居所中。
“我回来了。”
姜铭带着米丝忒琳走进房子后向着屋内一喊,很快便有一道虚弱的声音回应。
“啊...欢迎回来,辛苦你了...嗯?”
亚历山德拉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姜铭身后,虽然面无表情,但看上去像是在思考的米丝忒琳。
“这位是......?”
看到米丝忒琳时,亚历山德拉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惊讶,她的容貌令她的思绪回到了几个月前逃难的那个时候——那个在怪物的围剿中拯救了她的少女。
“哦,她是我在路上碰到的,也算是第二次崩坏的受害者,就把她带过来了。”
“啊...这样啊,初次见面,叫我亚历山德拉就好。”
“......?”
米丝忒琳看着亚历山德拉脸上带着些期待的样子轻轻歪了歪头,直到她的目光对上姜铭的暗示才知道——这个时候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啊啊...你好,我叫......米丝忒琳,米丝忒琳·沙尼亚特。”
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米丝忒琳的声音十分响亮,不过亚历山德拉并不在意,甚至捂着嘴笑了笑。
这让米丝忒琳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立刻向姜铭投去求助的视线——在这一方面,她已经有些依赖姜铭了。
姜铭心中同样发出一声轻笑。
“好啦,她没有嘲笑你的意思,笑也是分为很多种类的,刚才的笑算是遇到可爱的事情露出的笑。”
“......”
米丝忒琳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亚历山德拉,很快理解了她此刻的处境,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怀有身孕明显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但在姜铭的照顾下,她的状态甚至比正常人还要好。
“......!?”
米丝忒琳愣愣的望着亚历山德拉,突然她心中不自觉的一惊——身怀圣痕的诅咒,崩坏的毒血,她身上散发着无比庞大的崩坏能,可是...为什么面前这个普通人会一点事都没有?
这只有一种可能——对方与姜铭一样,有着成为适格者的可能!
米丝忒琳下意识的想要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这位名叫亚历山德拉的女性身上,这是她的本能,而在这之后,她将会毫无意外的获得圣痕,获得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的力量。
在米丝忒琳看来,无论是对她还是对于亚历山德拉来说,都是好事,但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确实释放了能够激发圣痕的力量,可却怎么都无法进入亚历山德拉的体内,就好像有一股无形的空间在阻挡着她。
米丝忒琳又一次将目光放到了姜铭身上,哪怕对方并未露出马脚,但她清楚,能够做到这种手段的只有他——黑袍。
“...米丝忒琳,我们出去说。”
姜铭又向亚历山德拉简单叮嘱后,便带着米丝忒琳走到了屋外。
“这样不好吗?”
米丝忒琳率先疑问,姜铭先是看了她一眼,最后面向天空,他并未直接解释,而是娓娓道来的讲起了米丝忒琳的经历。
“米丝忒琳,你的诞生毕竟是个意外——存在于此的,只是一道侵入现实的【虚数观念】,而非真正的圣痕生命,一开始的时候,你尝试把自己关在人类无法涉足的洞穴深处,那是你还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会让崩坏兽源源不断的诞生,直到你看到那里的灾难为止。”
“如果你的感官和普通人一样,恐怕会一直将自己心安理得地囚禁在那里,但...每当你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时,【痛苦】、【不甘】、【死亡】......类似的观念就会源源不断地从四处涌来,那时你才明白,即使你不接近任何存在,却仍然是灾难的源头......”
“后来...你离开那个山洞,试着用双手弥补自己的过失,你的确能够让人们免于受到崩坏兽的撕咬,但你的出现,却只能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死去且无一幸免。”
“你痛恨着自己,你伤害着自己,你无法原谅自己,因为你是【救济】这种理念的结晶,...但仅凭着那点小小手段又怎么可能会对你造成伤害?在之后...你就遇到了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
米丝忒琳皱了皱眉,很明显她并不想回忆起这些。
“别着急啊,接下来才是重点。”
姜铭转过身来,注视着米丝忒琳的眼睛。
“所以...你想到可以将人类体内的圣痕唤醒,试图让他们成为能够【适应】你的存在,就像刚才你想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