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又过去了大半月,路程已走了三分之一,过了千里之后,孔虎果然守信还了一头骡子给傅家。
见此隔壁宁家也花重金买了三头骡子。
秦云曦并不想做出头鸟,也不想表现出不差钱的样子被人当肥羊。
在婆婆李慕彤和大房的明示暗示之下,她不仅没有多买一头骡子,反而把三天一次的份额粮食都给断了。
除了补给的时候买上几斤米面给两个孩子和老太太吃,秦云曦不再掏一分钱,一副捉襟见肘的模样。
李慕彤见状不由又开始心虚,更是担忧秦云曦不管不顾的要她把之前上交的银子还回去。
傅容朗可是和她说了,傅家以前那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能不动就不动,也就是说到漠南之后,她手头能剩下的银子就是他们这一大家子的家底了。
以往都只觉得家里人少,这一到花钱的时候,李慕彤顿时感觉家里人口也太多了。
让李慕彤心疼的事情还多着呢,自秦云曦一毛不拔之后,她的日子更是难过起来。
小灶秦云曦是一口也不给她吃,连带傅清月都被连坐了。
再之后便是衙差又开始对傅家女眷虎视眈眈,这又到了要交孝敬的时候了!
李慕彤算了一下账,然后抖着手把这次的孝敬银子数了出来。
就算途中没有什么意外,等到了漠南还能留在她手里的安家银子就只剩下不到一百两银子了。
一百两银子在过去还不够她打一套首饰的,现在却是一大家子的生计!
想着李慕彤狠狠心把家里三天一次的五个份额食物给断了,一次五两银子,一个月便是五十两,少了这笔费用能给家里省近百两银子呢!
然后银钱并不是李慕彤想省就能省下来的。
许是离皇都远了,到了皇权辐射不到的‘安全’地段,皇都的各方势力开始伸出獠爪,势必要把对家的势力按死。
傅家并不属于谁家的势力,但这种浑水摸鱼的大混战难免会被殃及。
在第三波‘流匪’冲击中,傅修晟拿他的一位妾室挡了致命一刀之后,傅家的氛围又变得诡异起来。
秦云曦花重金购入了一把大砍刀,又开始了每日的磨刀行为。
除此之外,秦云曦又买了一些棉花和棉布开始做冬衣。
这次连傅容朗和李慕彤那份她都没有再准备,只备了她二房一家四口外加一个老太太的份额。
傅容朗沉默之后也只让妻子掏钱跟着采买。
今年不管是粮食还是其他农作物,欠收是必然趋势。
这一路看下来,这次旱灾许是辐射至整个璃国了。
而且看衙差那边买东西的价格就知道,物价已经隐隐开始上升了。
李慕彤刚掏完钱买伤药,现在又要她掏钱买棉花和布料,简直是要了她的老命!
她抖着手说:“这会儿是盛夏呢,连秋日都还未到,这个时候买棉花早了些吧,而且买旧棉也不合算。”
傅容朗没出声,一旁的老太太看着儿媳妇摇了摇头,说:“北地秋日短冬日长,且你也不看现在什么年景,新棉我们只怕买不起!”
这个儿媳妇连文哥儿媳妇都比不上,唉,还是过去的日子太过于安逸,落魄至今居然还连点思危的想法也没有。
李慕彤听老太太说买不起新棉的时候脸色骤然变白,这漠南到底是什么样的物价,近百两银子还买不起棉花?
她记得她以往身边的二等丫鬟一年月银也就二十两银子,小丫头爱悄经常给自己买些小玩意儿穿戴,说是一半的月银上交家里嚼用,到年末剩余的银子还能给一家老小添置一套新衣呢!
买不起棉花,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物价!
见李慕彤钻牛角尖想偏了,老太太对着儿子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管不了了。
傅容朗只能把妻子拉到一旁掰碎揉细了给她讲讲清楚。
李慕彤再次手抖,这个家她是当不了了!
可惜没人能接她的班儿!
流犯里的女人从寻死觅活的抗拒到麻木再到迎合,呐喊呼救的声音变成了嬉闹调笑,也只花了短短的几天时间。
更可笑的是像傅家这般努力保全女眷的家族里,居然有些女人居然羡慕那些到衙差那以身换食的女子。
更甚至还有人去效仿那些女子去勾搭衙差,就只为了多那一口吃的。
见傅家的姨娘们也有人艳羡的看着,傅容朗痛苦的闭上了眼,半晌他再睁眼的时候,除了冰冷再没有其他情绪。
他对着妻子说:“明儿起把每三日一次的膳食恢复了吧,别让人饿狠了做出悔恨终身的事情,把人记住了,等到了漠南,发嫁出去吧。”
李慕彤并非苛刻之人,点了点头也顾不上心疼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