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才是真正的金主爸爸,傅容淳他们也不好对她端架子。
闻言便温和的道:“修文媳妇怎地不在家歇歇,这一路冻坏了吧?”
顿了一会儿他又带着些许尴尬的说:“修文媳妇仁义,叔父也不是不懂事的长辈,你容族里缓缓,那些钱银叔父先给你写个借条。”
“瞧叔父说的,活像云曦是过来讨债似的!叔父要是再这般说话,往后云曦可不敢站您面前了!”秦云曦捂嘴笑了笑。
傅容朗也一脸正色的说:“借据这事儿族长万万不可再提!修文夫妻和我傅氏本就是一体,如今他们为族里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咱们也未老,可不能靠着他们这些年轻的,可要尽快把担子给接回去。”
傅修文也赶紧接话道:“甚是如此!叔父可莫要寒碜侄儿夫妇。”
秦云曦也点头附和,然后说:“父亲和相公多在书院那边,可能不知晓村里的情况。
百源村这边是会给咱们这些人分田地的,不过因为存活率太低,一般下半年到漠南的人都是要等次年开春化雪之后,村里才会按户籍和人头分下去。
侄媳妇运道不差,得了些产量不错的种子,如今已经在庄子里种活了,若能长成,明年咱们只靠着种地也能活下去了!
对了,漠南这边除了给咱分地,第一年还不用交税,第二第三年也只需按税额的三成交。”
这对傅氏族人来说无疑是好消息,傅容淳忙让秦云曦继续说下去,他们需要尽快补充信息差。
傅容淳的曾祖父和傅容朗的曾祖父是嫡亲的兄弟俩。
当年兄弟俩一起跟着太祖打江山,傅家得了一个侯爵,为了消除太祖的对他们这些功臣的疑虑,占主导的哥哥把爵位让给了弟弟。
并且哥哥只收取了金银赏赐并没有入朝为官,转而当起了侠士浪荡江湖去了。
一直到长子七岁该正式启蒙了,他回到皇都,和弟弟见了一面把孩子托付出去,又带着妻子消失了。
哥哥是真的很优秀,连他的血脉都不差。
傅容淳更是清楚,其实他们也不算是受定远侯府牵连才被流放的。
若不是定远侯府,他们就算不被流放,也会被下贬到不毛之地,最好的状况不会比现在好多少。
傅容淳便是哥哥的嫡系血脉,他们这一支的成就还真半点不比定远侯府差,他的父亲傅艺进就已经官拜二品!
而傅容朗也才三品,而且也会止步于三品官。
当今帝皇对他们这些世家忌惮已久,早就想发作他们了。
这也是傅容朗为什么要把世子傅修晟培养的这般平庸的原因,再有就是到傅修晟这一代之后,爵位就到期了。
午饭几个男人把饭摆在了露台上,除了傅修文其他小辈并未被邀请陪客。
秦云曦也留下陪老太太和婆婆吃了个午饭,顺便正式通知她们二房即将搬家的事情。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搬过去也不错,如今下了雪出行不易,听你父亲说书院已经停工了,他们不打算放那些房子平白荒废这一冬,既是要开始招收学生了,你们搬过来文哥儿也便利许多。”
秦云曦想邀请老太太一起去庄子住,老太太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叔父他们刚来,我不好走开的。”
见秦云曦没有邀请自己,李慕彤失落之余撑起一抹笑道:“你父亲说他在书院的职位定下来了,等开春雪化了书院就会给他们这些管事的建房子,等房子能住了我陪着你父亲住那边去,再把你祖母送庄子上。”
秦云曦点头道:“也行,庄子里也没温泉,那边空旷比村子还冷些。
祖母这会儿过去只怕会困在屋子里寂寞的紧,在这儿起码有母亲和婶婶们陪着。
那我开春了再来接祖母过去。”
外边男人们也只小酌了几杯并未喝醉,就算把殡葬事宜都托付给了村子,他们这边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去处理的。
秦云曦直到第二天的吉时才又见到傅修文。
这一次丧事规模虽大却简化了许多程序,百源村这边靠村长帮忙弄了二十多副棺木,从镇上和县城又拼拼凑凑买了不到二十副。
傅氏族人路上折损一百余人,多是老人和妇孺。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收了尸骨带回来的,像无所出的妾室或者是没有儿子的妾室,这些都是就地掩埋的。
人死之后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带回来的八十多副尸骨,按身份地位排序,分别用棺木、大瓦罐、草席卷身安葬。
傅容朗这一脉的女眷孩童都只被安排在村前的空地上香焚了些香纸,并未随着送灵的队伍上山。
傅修晟屋里的小丫鬟是他们图便宜在村里买的小丫头,她自小生长在村子里,还未见过如此大型的殡葬,趁着主子不注意悄悄跟了上山。
回来边哭边比划着说,傅氏折损的幼儿也被带了回来,都被安排了瓦罐,专门划了一小块的专门用来安葬他们,但幼儿是不能立碑的。
只一个大坑里挤挤挨挨的放了二十来个黑瓦罐,最后成了一个无名大土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