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笑着打趣擎哥哥,让擎哥哥抓紧些,快点将新娘子娶进门,她们一行人好留下喝喜酒。
擎哥哥的面色也没比欣姐姐好多少,红着眼圈冲欣姐姐点了头,说一定会让欣姐姐喝上喜酒。
看着两人面对面演戏,她的心情比当事人还憋闷,有将面前饭桌掀翻的冲动,告诉他们,人活在世,无需太恪守教条,更无需太懂事。
奈何她已是二十多岁的人,非两岁稚童,没有了不顾一切、胡作非为的资本。
当天夜里,大姨母找了三姨母单独说话,姐妹二人没有谈论许久,却都哭肿了眼睛。
三姨母下了决定,要推掉擎哥哥的亲事。擎哥哥很欣喜,欣姐姐眸中的忧愁却好似更深了。
她不明白,情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吗?欣姐姐那般明媚的一个人,如今竟因情爱变成了她快不认识的模样。
她叫上欣姐姐、擎哥哥和两个成年的表弟,去了盛京最热闹的酒馆喝酒。
喝到半醉时,她劝欣姐姐,莫要活得太累,偶尔任性一回,没关系的。
欣姐姐却说,她可以任性,自己却不可以。
她不明白,又寻根究底的追问,欣姐姐却笑着摇头,不肯再多说了。
那晚,她们都大口吃肉,大口的喝酒,放声高歌,趁着酒意将心中的烦闷宣泄了出去。
翌日,欣姐姐留下了一封简短的信件,不告而别了。
擎哥哥打马出城寻了十多日,悻悻而归,之后的时日未再提起过欣姐姐。
闲暇之余,她问阿娘,明明大姨母已说服三姨母,答应了欣姐姐和擎哥哥的婚事,且表兄妹也非完全不能成婚,大不了婚后不要子嗣便是,欣姐姐为何非要离开。
阿娘叹息着说,因为欣姐姐认得清自己的身份,活得太通透清醒了。
不同于她大丰长公主的尊贵身份,有潇洒任性的权利。欣姐姐是废太子的血脉,虽已经丢弃了虞姓,却改变不了身上流着废太子血液的事实。
擎哥哥是安北王的嫡长子,将来要承安北王府的爵位,正妻不能是身份尴尬的女子。
所以,欣姐姐和擎哥哥之间隔着的不仅有血脉亲情,还有未来权力更迭的巨大隐患。
她还是不认同阿娘的说法,当今皇位上坐着的是他的亲弟弟虞宁康,与擎哥哥和欣姐姐有自小的情谊,怎可能会介意欣姐姐的身份嘛!
阿娘却告诉她,莫要与帝王谈感情,在家国利益面前,再大的情谊都可以被帝王舍弃,更何况是早已忘却的幼时情谊。
擎哥哥若要娶欣姐姐为妻,必须要舍弃爵位,一生无所建树,方能杜绝安北王府的后患。
欣姐姐正是明白一切,才会及时抽身离开,选择了果断放手。
搞明白缘由后,她突然觉得长大好复杂,好累。
他们若能回到幼时,在海滩上、花海中肆意玩耍的时光,该有多好呀!
不久后,擎哥哥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欣姐姐也寻到了适合自己的伴侣,还生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女儿。
似乎所有人都很好,可相爱的人最终没能走到一起,她一直都觉得很遗憾,遗憾不能事事完美。
待年岁大些了,她又改变了看法,而之所以能改变看法,是因她也在合适的年纪,遇到了自己的命中注定。
那个将她放在心间的憨傻男子,让她明白一个道理,相守不一定能胜过彼此安好。
只要各自安好,哪怕远远相望,也是最完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