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相国王徽是李曜的岳父,不过王徽对这个女儿不太重视,也不愿得罪王族。”
千面司的探子果然人脉广大,崔祁听明白了,这是为了自己的仕途抛弃了女儿一家。
回去和李录说了此事,崔祁叹道:“我不识得相国,所以无法帮你,只能你自己去。”
李录抱着木盒,神情坚定:“崔先生已经帮我太多了,若能让母亲认祖归宗,我可以等,可以做任何事情。”
“好吧,路上小心。相国府邸在南市北走五里处。”
崔祁给李录施加了一层屏障,他怕孩子挨打。
毕竟这种情节都是少年被打,然后喊出莫欺少年穷,接下来拜师,然后回去狠狠打当年有眼不识泰山的人的脸。
各要素现在都齐了,被家族抛弃的孩子,神秘的高人,高傲的家主…
李录的身体很脆,崔祁可不忍心孩子受苦。
李录当然不知道崔祁的内心戏,他只知道崔先生很关心自己,感动地要哭出来。
送走李录,崔祁躺在摇椅上品茶,姬琮问道:“阿祁,此事怕是不易。”
他对每个受苦的孩子都能共情,因而他实在担心。
崔祁摇着绘制翠竹图的折扇,慢悠悠地说道:“我当然可以全部包揽,但伯虞的道路只能他自己走。总是靠人搀扶的人是走不远的,就算此人活了千万年也不会有一丝长进。”
“好吧,阿祁总是有道理。”姬琮也知道人要独立,但他忍不住溺爱。这
一点,云姬做的要比他好。唐国人信奉吃苦,他们认为一个人如果不能忍受苦难是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这也来源于唐国糟糕的环境。
对此观点,崔祁不能完全苟同。无意义的苦难是没必要的,在目前的国度中,有人出生在罗马,有人生来当牛做马。
没有家室财富的唐国普通人奋斗一辈子也就是个四等爵位,死了还会把土地收回去,子嗣无法继承。
李录的剧本和崔祁想象的完全不同,他抱着木盒走到相国府邸,门前的小厮问道:“有拜帖吗?”
李录摇摇头:“没有,请您通传一声,就说王婵回来了。”
小厮摸不着头脑,但李录给了一片金叶子,崔祁说了,阎王好斗,小鬼难缠,办事不要吝惜钱财。
得了钱的小厮果然笑了,他请李录稍待,便去通报了。
“王婵?!”
相国愣了,他的女儿自从四年前兵临城下便再无音讯,他激动地问道:“来人可是一个个子高高的妇人?”
小厮摇头:“不是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拿着一个很大的木盒子。”
十岁的孩子…
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但此人既然知道她的名字,应该和她关系匪浅。
多思无益,还是请进来吧。
相国的府邸延续了虞国的奢侈风格,李录看都不看,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木盒,走进了正厅。他的外大父等在那里。
“你知道王婵?”
相国是个精神的老者,他身着青色绸衣,下首的李录则衣着朴素,只是一身短打。
他不卑不亢道:“她是我的母亲。您还记得李曜吗?”
此言激起轩然大波,相国的脸色立刻变了,他厉声道:“你是李录!”
李录点点头:“我现在的确是李录,之前做了三年多的李车儿。”
他的情绪出人意料地稳定,奴隶生活消磨了他的尊严,什么事都不能动摇他。
“王婵呢?”
相国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李录还是很平静:“在这盒子里,母亲一年前过世了。”
相国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盒子,他急忙抢了过来,打开时却发现里面是乱糟糟的白骨和几块人皮。
他颤抖着:“这是王婵?!”
李录点点头:“不全是,还有妹妹和父亲的骨头和皮肤。他们被做成法器,其他部分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