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祁点点头:“是啊,军营的伙食太差了,回来得犒劳一下。”
名义上是给霁儿过生日,可霁儿并没有吃到蛋糕。
他杀了山贼,虽说当时崔祁没有开罪他,但错了就是错了,下死手是修行者对普通人的大忌,他必须受罚。
现在的霁儿已经不会再闹腾了,他这几个月见了太多的死亡,崔祁告诉他:“霁儿,你看到凡人的脆弱了吗?他们很轻易就会死去,而修行者的寿数和身体素质都超过他们太多了,所以你随意出手,对凡人来说便意味着死亡。”
霁儿手上捣药不停:“我知道,师父。是我错了,我太鲁莽,也太愚蠢。”
天气热的时候崔祁的冰块也会更畅销,他和卢延年调笑一番后才提到公子历的事情。
没想到卢延年原本红润的脸立刻惨白:“崔先生,公子历只是个靶子而已,真正勒索商贾的人是虞王。”
崔祁对这样的套路见怪不怪,但他依旧收敛了笑容:“怪不得虞王一家都白胖白胖的。”
卢延年叹道:“想来崔先生也知道虞王富甲天下,这是因为他们不停地从商贾这里勒索。虞国的商税不算重,但虞王私下会威胁像我们这样的大商贾。不交钱的话我们无法在虞国行商,安全也会受到威胁。”
“虞王是有恃无恐,虞国的位置商贾肯定不能放弃,所以他起了贪心。”
没有朝堂背景的商贾就好像是孩子拿着巨额钱财招摇过市,这么大块肥肉,虞王岂会视而不见?
既然幕后之人是虞王,那么李曜一家被扔出城就能理解了。
你身为虞王的臣子,却要阻挡虞王的财路,不死才怪。
而且虞王也是在意自己和虞国的颜面的,所以他借公子历之手,除去了不识好歹的乐陵令。
这样一来,有恶名的人是公子历,未能尽职尽责的人是公子历,防守不当的人还是公子历。
虞王只需要表露一点点痛心即可,但捞钱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
安慰卢延年后,崔祁想到:无论何时,财帛都动人心啊。虞王的行径只能算是平常,但他为了威胁商贾,除去阻碍,竟然放任草原兵临城下,那么他的确该死。
拿了本月的分成,崔祁去寻了北市的羊肉铺子,几月不见,老板更加衰老了,见是崔祁,他十分高兴:“崔先生又是出门了?”
崔祁笑道:“是啊,去齐国和燕国的前线了。店家身体如何?”
“还能怎么样?活一天做一天汤饼。”
店家给崔祁上了盘白切羊肉,他的背完全佝偻下去,时不时咳嗽几声。
对于现在的人们来说,店家已经是生命的尽头了,是以他也不打算看病。
吃了数国的食肆,崔祁还是认为虞国的羊肉最为鲜嫩,他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荤腥了。
百草和老神仙都是不能爱吃肉的,更何况军营的肉食大多进了将军和高级幕僚的胃里,他一个小小军医,能饿不死不错了。
他有时偷溜出去买些好的也要先供给两个孩子,而且军士们闻到一点肉腥就会蜂拥而上,他只能委屈自己。
两人说了会话,崔祁照旧拎了些回家:“店家是得风寒了吗?”
矮小的老者苦笑道:“小病而已,崔先生慢走。”
崔祁也不知说什么,只能留下几粒百草时期做的风寒药,而后离去。
百草姑娘在有心人的刻意宣传下人设非常多样。崔祁也是无语,百草的底色就是奉献,没必要过度解读,她只是个想保护每一个人的医女,看看现在,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崔祁出离愤怒了,但他不能承认自己是百草,不然人设彻底崩塌了。
他思来想去,决定为百草写本小说,他主动放弃了这个身份,不能让百草的死毫无价值,也不能白费自己的演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