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年来在格院的主持下唐国在边境种植了防护林,风沙倒是有所好转,但洛京是不允许大声说话的,这座城市规矩太多,散漫惯了的常一定不喜欢。
在队伍路过虞国时,一直藏在队伍里的公子昇跳下了马车,朝着乐陵而去。
崔祁理所当然地在休息,霁儿的琴已经学个大概,不需要他时刻指导,所以他清闲的很,从书衙顺了几本书慢慢看。
听到敲门声,崔祁立刻换了衣服,梳了头发,用法术打扫了院子才开门:“不知何方贵客到访?”
公子昇答道:“唐国。”
他和崔祁不是朋友,但也不算敌人,说是故人也没有多么深刻的过往,只能算认识。
“原来是公子,请。”
崔祁打开门,请公子昇进了小院,云姬见到他先是愣了,而后就逃去了王家。
姬琮便代替云姬端上了几盘糕点和茶水,公子昇自嘲道:“看来我还真是不招人喜欢。”
姬琮笑笑:“做脏事的人总是这样的。”
“还不知公子为何来此?”
崔祁强忍住打哈欠的欲望,抿了一口紫砂壶泡的茶叶,公子昇苦笑道:“大王要迎娶燕国公子常为后,回唐国的路上想到崔先生住在乐陵,便想着要拜访。”
他是个粗人,品不出茶叶有什么区别,但紫砂材质的茶杯入手温润,很符合他的喜好。
他们没什么好说的,不知不觉间话题又转到赵婴:“那时大王常常要我去格院把相邦找回来,他的脸很白,进了格院就黑乎乎的。”
崔祁没去过格院,但打制器物的场所不可能干净,他勉强笑道:“格院是幼渔的心血。”
格院里没有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陈盈也会定期揪出害群之马,格院的气氛祥和火热,喜欢也是正常。
最后公子昇说道:“车裂的不是真正的相邦吧。”
他做了那么多年情报,虽然唐昭王死时忙碌许久,但崔祁的去向一向是千面司的重点,据探子回报盐跟随杂役离开了,而崔祁也失魂落魄地走了,可院中的夫妻二人却一切如常。
“不是,是傀儡,幼渔在数日前便过世了。”
崔祁不愿回想那日之事,已经过了两年了,他还是想起就难过。
得到准确答案的公子昇旋即告别了崔祁,他来燕国迎亲就是想趁机拜访崔先生。
坐在马车里的公子常如坐针毡,他也曾学过武艺,而身边的侍女的气息很明显是习武之人才有的,怎么,是怕他逃跑吗?
他真的不理解,为什么唐王那么小心谨慎,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但这样的谨慎是必须的,燕王开始动手,之前被打了空头支票的叛将都被腰斩弃市,非王党不是被抄家灭门就是被罢免,他趁机推出了招贤令,可王后和太子已经做好了刺杀计划,他已命在旦夕。
他们必须要快,一旦燕王公开表明要更易储君,他们就算得手也会被怀疑,王后借着自己曾学过医术的便利,暗中招来许多医女,终于制成能制造暴毙假象的毒药。
可那个制药的医女自尽了,她死前对一同制药的妹妹悲苦万分地说道:“我做了天大的错事。”
妹妹也明白了:“若是恨就做想做的吧。”
她不能挽留姐姐了,让她活着才是真正的惩罚,倒不如死了痛快。
她们的父母和哥哥都被王后控制了,若是说出去只怕会一家俱死,不如她一人赴死,既能保全家人,又不至受到良心的谴责。
暗害君王是诛三族的大罪,凡是认识的人都难逃一死,可她们面前没有生路,倒不如先去蒿里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