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研发车辆,最近的金属和燃料都不够,陈盈写了报告,请求唐王能拨款。她从牙缝都抠不出钱了,因而唐王召来陈盈,打算谈谈。
陈盈还是戴着那顶帽子:“参见大王。”
唐王气不打一处来:“格院的经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要求翻倍?”
她本想好声好气,但一想到国库飞速流逝的铜子就气愤,她自己省吃俭用,格院却大手大脚,这叫她如何不生气?
“大王,新的车辆需要燃料,而且没有足够的钢铁也无法建造。”
他是按照赵婴留下的描述制造的,可目前的唐国哪里承受的起火车的研发?
唐王看了设计图后大为惊骇:“这东西只有天下一统才能有条件制造,院正,老师留下的笔记里应该还有其他的设计吧?”
她光是看图就能想象到这该是什么样的庞然巨物,以唐国的赋税养这么个东西是不可能的。
再研发下去怕是要激起民变了,唐王可不想因小失大,此事还是先放下吧。
“有的,但关于道路的设想大多都无法实现。”
陈盈只负责花钱,钱从哪里来是唐王该头疼的事情。
既然火车不成,其他的应该也不成,没有平整四通八达的道路,什么样的车都是天方夜谭。
她把设计图还给陈盈:“这个项目暂且放下,改良火药才是重中之重。”
唐王忍不住扶额,格院是不会自己做规划的,他们只听从唐王的命令,没想到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项目废了钱回不来了。
走了一圈的崔祁带着满当当的白糖回到了乐陵,这里的消费太高了,唐国的白糖只要二十铜子一两,乐陵就涨到了十刀币一两。
中秋将近,小院其乐融融,王家的小姑娘眼巴巴地等着月饼出炉,口水收都收不住,霁儿则平静多了,他跟着崔祁吃了太多点心。
但他不能歇着,为了应对百家争鸣的局面,他必须各家兼而学之。
崔祁细心地排好了课表和书目,要霁儿学的书他自己都会先看一遍,做好批注,改掉一些毁三观的内容,让小孩子健康成长。
至于讲解则由姬琮负责,他有三个学生,王家小丫头和云姬也要来听课,崔祁自认没有耐心,所以做好讲义后就交给姬琮,以防出现流血事件。
为了不耽误课程,崔祁包揽了庖厨,姬琮苦巴巴地拿出《墨子》:“今天讲尚同,霁儿同学,你来说说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霁儿声音沉闷:“是指下层服从于上层,人民听从贤人的教导。”
“霁儿同学说的没错,但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而且贤人并不能身临其境地理解我们的困境。”
姬琮也认为这样的思想有些想当然了,命令若要被执行要么通过强权压制,要么命令本身符合人的利益需求。
他也修出了过目不忘的本领,崔祁的课件他已经记住了,所以说的特别流利:“曾经有一个君王缺少钱财,就去民间横征暴敛,引发了众怒。百姓议论纷纷,他便下令妄议朝政者处死,于是大家不敢说话,只好用眼神交流。但民众的愤怒并没有消失,他们暴动了,君王也被驱逐。…”
“自下而上的不能叫改革,应该叫革命,层层传达目前是无法实现的。”
姬琮师出儒家,对墨家一直不认同,他并没有完全按照崔祁的讲义照本宣科,也加入了自己的理解。
云姬举起手:“洛京就是不许妄议朝政啊,唐王会被推翻吗?”
她的问题很尖锐,姬琮清清嗓子:“这个故事的君王被驱逐是因为他触动了利益,还没有足够的强权和军队去维护,能动摇唐王的人暂时不存在。”
新法给唐王的行为做了规划,只要不出格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要想更进一步还需要唐王本人的强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