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晶不算稀缺,可纺织云晶布需要大量时间,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崔祁倒是不缺钱,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无数人供养,但他不喜欢被拘束,自己对王朝宗门也没有什么作用,白白浪费灵石。
收起舆图,唐王笑的更加开心:“赵爱卿,初入朝堂与你奉常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先在夏释之那里学习一段时间吧。”
闻言赵安舒了口气:“臣多谢大王垂怜。”
未待赵安离去,宗正就急忙跑了过来,王宫不许疾走,更不许跑动,唐王蹙起眉头:“王叔为何如此匆忙?”
公子昇看看赵安,她立即识趣地告退,见人走远他才说道:“大王,婚期将近,可公子常面上的疤痕怎么办?”
原本的小公子面容光洁,自来了洛京变得千疮百孔,医师不离身。
造成一切的唐王思索片刻:“王叔,不是有带子吗?遮住就好了。”
驿站送来了婚服,消瘦许多的公子常撑不起宽大的衣裳,负责此事的女官命令道:“多拿几件,快去。”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公子常任由摆弄,他额角处留了一块狰狞的伤疤,配合纯白的面色可怜非常。
但洛京是没有怜悯的,侍女在女官的带领下把他裹成了粽子,瘦弱的身躯被层层叠叠的衣裳束缚住,随后女官要他走动查看效果,可公子常只是站立都被沉重的布料压的直不起身,如何能走?
女官只好命侍女汇报上去:“还有一个月,时间来得及,婚服要改小些。”
公子常被剥去了数层直裾,他疲惫地倒在柜子旁,就是在这里唐王抓破了本已愈合的伤口,而今她反而要遮住。
可笑。
新王登基也给身在唐国的哥哥来了消息,可公子常头脑空白,他学习新法,学习唐王宫的规矩,学习格院的技术,经常因为伤痛无法起身。
他无力思考了,到底谁死了,谁怎么样,他想不明白。
回家的赵安也笑的灿烂,但在客房的那个梦她不能释怀,于是她询问了最为博学的父亲:“父亲,人会喝血吗?”
家主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来,但他还是凭借多年的优雅控制住表情:“安为何有此一问?乡下屠宰也会把血蒸熟,不过腥臊非常。”
“是我做了一个梦,在崔先生家中的客房有一条红色的罗裙,款式奇特,没有袖子和后身。后来我梦到了兄长和崔先生的交谈,还有一个红衣女子。”
赵安心有余悸:“她手持弯刀,所在之处尸横遍野,后来只剩下我们两人,她追了过来,却没有杀死我,而是割开伤口吸吮我的血。”
家主去密室找出蓍草:“安,这个梦境太奇怪了,红衣女子一般是恶鬼的征兆啊。”
他口中念念有词,得出卦象后松了一口气:“红衣女子是活人,别怕。”
他早年慕道,修习了几分占卜之术,只是天赋所限无法走远。
在唐国占卜是不被提倡的,唐昭王公然宣称:“枯骨死草,何而知凶。”
后来更是处决了一批江湖骗子,他们根本不是道家和阴阳家的弟子,只是读了几本书学了几句话来骗钱。
得知真相的人们愤怒非常,更加认同了唐昭王的话。
能习得占卜之术必是天运加身,但他们通常仕途不顺或是亲缘寡淡,赵家主一生都是个小主簿,每次加官总会出事,而今已是闲居了。
他叮嘱女儿:“不要靠近道士和阴阳家,也不要靠近带兵之人,他们身上带着厉鬼。”
赵安歪头:“父亲,大王说不能信。”
老家主轻轻敲打女儿的头:“不能信?她可是信的很。安,大多数占卜的确不准确,但你要怀抱敬畏。”
自从清理了民间的占卜师,老家主的蓍草就被尘封,那时他母亲尚在。
他不服气,老妇人却甩了两巴掌:“你要是想死现在就滚出去!赵家的家规你忘了吗?”
他的脸火辣辣的:“是遵从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