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许多蟹子,崔祁回到了姬琮栖身的客栈:“阿霖,吃螃蟹呀。”
姬琮正欲点菜,见好友拎着一个网兜也来了兴趣:“越国秋天的确该吃蟹子,阿祁是从越王宫带出来的吗?那可是有口福了。”
“本来不想耽搁那么长时间的,可越王邀请我吃蟹子,我一想能白吃就答应了。”
崔祁放松下来,在他的印象里,这么大的螃蟹是很贵的食物,而且他家在北方,算上运费和仓库的费用价格也涨了许多。
姬琮查看了蟹子的状态:“回去再吃吧。”
崔祁也赞同:“今天吃了许多,也腻了,不如点些清爽的。”
随意点了几个小菜后崔祁轻声道:“越王后可真是倒大霉了。”
姬琮也好奇:“怎么了,越王要放弃她了?还是唐王锲而不舍地要她死?”
崔祁耳语道:“都是,越王不需要唐女腹中的嗣子,唐王不需要背叛的妹妹,王后这下可真是没法做人了。也不知道她意识到了没有,若是清楚该多伤心啊。”
“真的吗?”姬琮也放轻声音:“我觉得她应该知道了。”
崔祁还要再讲,伙计就上菜了,两人只好暂停讨论先用餐。
越地炎热,和南方联系也更加方便,所以客栈也有了几道诸如椰子烧汤芒果煮鱼的神奇料理。
崔祁吃不惯水果入菜,而且他也不饿。
不过越王宫的蟹子是真的鲜美,他决定每年秋天都来越国吃蟹子。
但姬琮接受良好,他夹了一大口混合芒果的鱼肉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很好吃啊,甜滋滋的。”
崔祁举手投降:“好吧,看来是我挑食,是我的错。”
“是因为阿祁从前过得很好,所以才会对食物有要求的。”
姬琮不敢挑食,曾经在王宫母亲会宠爱他,他不想吃什么便不吃了,后来他开始逃亡,小小的马车赶路赶的要散架,也不能停下做饭,平时只能用水泡开粟米当做饭食。
为了做戏的真切,公主息紧追不舍,一老一小星夜赶路,过了几个月颠沛流离的日子,公主息和追杀的刺客才离去。
那时他已经习惯了河水泡粟米,野菜配生鱼的吃法,卫爷爷语重心长:“殿下,饿到急了草叶也能咽下去,活下来才是第一要紧事。”
他是奴仆出身,什么样的苦都受过,姬琮娇气不肯吃冷掉又不熟的饭食,他一边赶车一边抹泪:“殿下,你不吃怎么长大为主人报仇呢?”
于是姬琮不再耍小性子,大口大口地吞下粟米,他得活着,杀害父母的凶手还在享受血腥的果实,他不能放弃自己。
“大概吧,我从前也算不上挑食的人,可来了这里我便是最金贵的那个。”
崔祁以前很好养活,他爸爸做的特别咸的鱼干腊肉他也能吃下去,母亲偶尔放错盐糖的番茄炒蛋他也喜欢。
姬琮也落筷:“阿祁的世界有很多美食,而且食物普遍是精致的,一时接受不了也是常事。”
崔祁深以为然:“不去壳的粟米我是真的咽不下去,不放糖的糕点也不是点心,我可能是太矫情了。”
“倒也不是矫情,而是不习惯,若我一直生在王宫,大约也不会吃云夫人之前的粟米粥。阿祁不必勉强自己,总归是吃得起肉的。”
姬琮走这一遭,对感同身受有了更深的理解,崔祁曾经的生活用锦衣玉食来形容都不够,即便天子还在,也不能每日都能吃到精制的白米,可他以前就是这样过来的。
崔祁饮下清水:“哎,听说南方为唐王献上了精制的白米,唐王吃后赞不绝口,却还是制止了继续进贡,阿霖可知为何?”
这个故事广为流传,是唐王厉行节俭和克制自身的例证,姬琮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思考一会:“是求名么?”
崔祁轻笑:“说对了一部分,唐王心疼运费了。我从陈盈那里得知格院有意研制火车,想建成铁路,铺满铁路的铜钱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