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起了风浪,渔民匆忙将渔船以手腕粗的绳索锁在海边,毕竟一艘渔船就是一户人家全部的收入来源,若是被浪打进海里去,一大家子人基本也就没活路了。
可僧人的脚步不紧不慢,海水漫上他的草鞋,打湿了他的袈裟,有渔人劝道:“先生,现在不能出海,要死人的啊。”
僧人没有说话,随在他身后的孩童面露慌张之色,拉住了袈裟的衣角,可谁也没有开口。
海浪益发汹涌,渔人拴好船只便跑回了岸边的茅屋,他们尊敬修行人,但也管不了寻死之人。
僧人没有停下,他转身向跟随自己的孩童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将所有铜子都递了过去,孤身步入了东海的万顷碧波中。
接过沉甸甸的铜子,孩子先是惊喜,随即便嚎啕大哭,狂风吞没了他愈发微弱的哭声,海水模糊了他的视线,僧人的身影已然没入茫茫东海。
选在此时来到东海并非无的放矢,佛门盛典盂兰盆节正是天地通道大开之时,僧人欲借此机会迈出最后一步,割肉饲鹰。
成则证得佛陀不灭金身,若是败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前路黯淡,后方无光,僧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号,盘膝坐了下来。
不知过去多久,僧人起身再念佛号,他说:“我自西方而来,师门言道玄富庶,欲东行传法,百十年来,不曾懈怠。”
久不开口的声音异常嘶哑,此间空旷,一轮明月也无。
僧人不再言语,任由血肉被鹰隼啃食,剧烈的疼痛令他有些站不稳,额角也渗出汗水。
很快僧人就只余一副白骨,鹰隼展翅离去,白骨随即轰然倒塌,金色的灵核光芒大盛,复又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