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看完就摇了摇头,“根本不可能,荆襄那边,他们自顾不暇,山征南的手下的将军纷纷反叛,益州和湘州的流民,左右冲刷着荆州,王荆州都从江陵搬到孱陵,眼看就顶不住了,哪里有那个功夫来给兵寻阳。”
“那周访这是何意?”
“声西击东,表面上是他都督赵诱、甘卓,实际上他就是个空壳,用空城计,在这里牵制我军兵力。好让王敦在彭泽对我军形成人数优势。”
李恒分析着局势,
“冯太守请看,如果陶奚狗真的要反戈一击,他完全可以从夏口入武昌,然后沿江而下,堵住柴桑的退路,但是他没有,他反倒是不断派兵去帮王荆州平定荆州的流民。”
“嗯,有道理。那这么说,寻阳城里,其实没有什么人?”
“冯太守请想,如果换位处之,太守大人发现了内奸,是会马上砍掉哪?还是留下来用内奸引对方来攻城?”
“那当然是后者了?砍一个内奸的头,有什么用。你的意思是周访色厉内荏,用这个出格的行动,来掩盖内心的恐惧?”
“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到周访这么急于杀掉丁将军的理由了。他需要通过杀人来彰显自身的强大,这反倒说明了他的心虚。太守大人这是个机会,如果太守大人一战定寻阳,可以东出和彭泽守军互为依托,还能逼着奚狗重新归来。”
“嗯,李将军说得好啊,等我打下寻阳,这寻阳太守,非你莫属。点兵,开拔,目标寻阳。”
冯逸越听越觉得有理,特别是彭泽那边还传来了发现甘卓、赵诱、宋典等将军都在消息,这更加证明了寻阳空城计的可能性。
冯逸乘船渡江,弃船直扑寻阳,果然一路上毫无阻碍,直接就冲进了寻阳城,甚至看到周访惊慌失措的抢别人的马车逃跑的样子。
“李太守,果然如你所言,这周访还真的敢在你我面前摆空城计,那我们就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大人,下官觉得有些不对劲,还是要谨慎一点的好。就算是空城,也不该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吧?而且大人注意到了吗?沿途不但没有士卒,连百姓都没有一个。这是一个彻底的空城。臣觉得这其中有诈,还是撤出城去,派斥候再仔细探查一遍。”
李恒这家伙,嘴上说的一套,心里想的已经是下一场战役怎么坑他了,因为他看到了那个让他撤退的暗号。
但为了进一步扩大战果,把自己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李恒继续给冯逸出着主意。
“哎,李太守,你多虑了。周访的计策被你我识破,如今他已经慌不择路,刚才还回报有人看到周访抢马车往北边跑了。”
“大人,这寻阳城地势低下,江水又绕城而过,若周访用水灌城,我军就成了鱼虾了。”
李恒充分展示了一个合格的内应是怎么两边要钱的,这个请君入瓮、用水灌城的计划可以说是李恒一手策划的,但他此时又表现出了这种担忧,成功得把自己又摘了出去。
“周访?他有那个本事?别人不知道他,我可了解。他那点名声都是仗着奚狗帮忙,现在奚狗在夏口,王敦在彭泽。谁会帮他。”
“大人,臣还是觉得有备无患,臣退到城门外接应,保住我军的退路。”
“哈哈,李恒,你这胆子也太小了,这一座城,不抢可就没有了。”
李恒接到暗号退守城外高地,眼睁睁看着大水冲进寻阳城,然后驾着一艘船,进城接上了泡在水中的冯逸。
“多亏了你啊,不然我军就全军覆灭了。这仗是我轻敌了,不怕,王约、傅札的一万人就快到了。”
冯逸全然不知道想出这计策的人,正是把他从水里捞起来的人。
李恒指挥的败军登船退回柴桑,王约、傅札也几乎同时进了柴桑,周访追军见敌方又加了援军,调头就回了寻阳城。
“这次,多亏了李恒啊。要不然我就没机会见到二位了。这真是板荡显忠良,我有个提议,你我三人都是文人书生,于军伍之事,知道的不多,不如就把大军都交给李恒来统一指挥。二位看如何?”
“我早有此心,只是华刺史那边,他好像不怎么喜欢江夏李氏。”王约立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顾虑。
“无妨,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回去我去解释。不能因为一个李矩,就看扁了所有李氏族人。”
冯逸心里早就想好了卸磨杀驴的计划,罪名都想好了,就说李恒通敌,导致大败。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李恒是真通敌,还把指挥权都交给了李恒。
李恒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但脸上依然是一副的忧虑,
“大人,这样恐怕不妥。下官给各位大人出谋划策,尚可。但临机决断,下官怕是没有各位大人的魄力。可不要因为下官贻误了战机。”
“哎,过谦了啊。”冯逸拉住李恒,一把把他按在了主帅的位置上,“自我以下,都听李将军差遣。”
那都交给李恒指挥了,结果还用想吗?冯逸的大军与周访大军在湓口相遇,李恒一顿乱指挥,阵型大乱,又喊李家的嫡系反了正,周访乘势来攻,再次挫败了冯逸,占据了柴桑。
留李恒驻守柴桑,周访领兵进驻彭泽与王敦合兵一处。
“士达兄,两战两捷,以三千破数万敌军,真乃神人也。”王敦毫不吝啬夸奖。
“左将军,访不敢贪人之功,这都是江夏李氏的功劳,若没有他们反正,访早成了寻阳的鱼虾了。哦,还有羲之的功劳,处仲兄可要好好的奖赏他。”
“那是自然,世弘贤弟将羲之托付给我,我自待他像亲子一般,这还用士达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