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大声点。最好让建邺城的老鼠都听见了。”
“是,是,臣孟浪了。”
“你啊,做什么事情都太着急,当初营建侨乡的时候,孤是不是说过,要循序渐进,不要急,先弄个小的试点出来,等效果好了,再全面铺开?”
“是,臣,臣太着急,可这码头上成天往江里丢尸体,臣哪能不急哪。”
“孤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办事能够稳妥一些。你知道周伯仁一从荆州回来,就把周玘的亲兄弟周札拉到了他的宴会上吗?”
“在周府的时候听说了,伯仁兄真是深藏不露。”
“这就是孤非要把他从王敦那里要过来的原因。周家就像一个坚固的坞堡一样,从外面很难攻破,你今天也看到了,你把罪证都拿出来,还是治不了他的罪。”
“殿下,他那是扯谎,这些田契地契分明就是他自己的。”
“孤知道,你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可有什么用哪?他现在就能把这些田契上的所有人都找过来对质,甚至能够当着孤的面,再把这些田契还给那些人。到时候那些人再反咬你一口,说你诬告陷害,北人欺压南人。真到了那个时候,孤该怎么保你?”
“殿下,臣……臣没有考虑的那么深。臣这就给周玘登门道歉”
“回来,急什么。给他道什么歉,你一道歉,那不是说明咱们要对他下手了吗?”
“啊,啊?”
“你非但不能道歉,而且要变本加厉的去羞辱周玘。”
“殿下,这是为什么?”
“你不把他逼反了,这些田契怎么作废?难道真要把你辛苦营建起来的侨乡都变成周玘的新农庄吗?”
“殿下,臣……臣还是不解。”
“孤来问你,你知道造反需要些什么吗?”
“啊?殿下,臣……臣万死也没有这个想法啊?”
“行了,起来起来,孤是让你说说怎么样才能让周玘下定决心造反,不是教你怎么造反。”
“殿下,臣实不知。”
“好,你不敢说,孤来讲,第一要有兵,这个周玘已经有了,第二要有一个名气大的人,这个已经给他送过去了,第三还要有一个坏人。而刁卿,就是这个坏人。”
“坏人?臣该怎么当好这个坏人?”
“当坏人你都不会,你找刘隗,去把王含在庐江的卷宗都找来看看,看看他是怎么贪赃枉法的。”
“殿下,臣正要说,对王含的处罚是不是太轻了。”
“还不到时候,孤一句两句很难和你解释清楚,有时候啊,也是要学一些王含的手段。”
“啊欠,”正在和祖逖清点缴获的王含打了喷嚏,差点从船上翻到江里。
“谁又在说我坏话。”
“肯定不是我的人,这一笔买卖做的,我的人都能把你供起来。”祖逖也喜笑颜开的看着这些缴获,“有了这些东西,我就可以打造兵器铠甲,购买马匹船只了。”
“嗯?你还真要北伐啊?士稚,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的江南,没什么人想北伐。甚至还怕你把胡奴都打败了,那样琅琊王就只能是琅琊王了。”
“处弘兄,你这是什么话,我自然是要真北伐的,难道是为了立个名目,抢起钱来,有正义感吗?”
“算了,不说了,再说伤感情了,那个小船是不是夏铁回来了?这家伙还挺难杀。”王含指着江上飘过来的一艘小船说道。
“谁说不是哪,还是两个人,坏了,那小子把刘蜀又绑回来了。”祖逖搭凉棚向江面上观瞧。
“你先上岸,躲起来,我来应对。”
“多谢。”祖逖离开大船,到码头上一个僻静地方藏了起来。
“来人,把那个船劫了。”
王含一挥手,这大船上就没有不崇拜这个搞钱大师的,纷纷跳下水去,不一会儿就把夏铁和刘蜀都押上了大船。
“自己人,自己人。兄弟,我,夏铁。”夏铁被自家兄弟押着上了船,自然是一点也不慌张。
“胡说什么?你竟然敢劫掠上使,把他扔到江里喂王八。”
王含一挥手,把夏铁丢到了江里,好在夏铁本来就是个水鬼,悄悄的从另一个地方上了岸,刚一上岸,就被祖逖抓住,一起藏了起来。
“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夏铁看着藏在货箱
“你闯祸了,闯大祸了,你怎么还把刘蜀带回来了呢?”
“啊?这是属下带过去的,自然要带回来啊?”
“哎,没法和你说,先看看处弘兄怎么处理吧。”
刘蜀打量着王含,“你知道我是长安来得?”
“大家都是聪明人,我相信到现在,上使一切都弄清楚了。”
“自然,我就是回来看看,谁这么大的胆子连上使的车队都敢劫。”
“那么现在呢,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第一条路,大家撕破脸,我把你丢江里喂王八,我自己找个山头一呆。”
“说你的想法。”
“当这一切都没发生,我从流寇夏铁那里解救了您,您回建邺去宣旨。”
“建康,现在应该叫建康了。王大人,这样对我似乎没有太大的好处。”刘蜀道破了王含的身份。
“好处自然是来自琅琊王氏的善意,长安那个地方,大家心里都有数。”
“好,处弘兄真是个痛快人,在下还有一个请求,能否请处弘兄给荀藩写一封信?”
“什么内容?”
“随便写点什么都可以,只要突出了你我之间的深厚情意就行。”
“这样吧,我兄弟处仲有一个歌姬宋祎,我正好带在身边,你若是不嫌弃,我就将她送给你。”
“哦?是吗?这宋祎可是洛阳就出名的歌姬,不会夺人之美吧?”
“唉,大家都是自己人。”
“那我就借花献佛,和谢幼舆攀个交情。我素来仰慕幼舆兄,还劳烦处弘兄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