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聪抱着刘娥渐渐失去温度的身体,
“为什么?他们这是为什么?有什么仇什么恨,为什么不冲朕来?皇后做错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死?”
“她都死了,你们也休想活。来人,来人。”
随着刘聪的吼叫,有一个卫兵走了进来,不但走了进来,还反身掩上了殿门。
“你没有听到吗?怎么就你一个人进来?这里不需要打扫吗?”
刘聪一边大声呵斥这个不懂事的卫士,一边伸到枕头下取出防身的匕首。
“外面的人哪?都死绝……是你?”
卫兵把头盔摘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刘聪的儿子刘粲。
“你难道是等不及了?现在就要弑父不成?”
即便是儿子,刘聪也没有太多的信任,毕竟这个儿子的名声实在是太坏了。
如果平阳发生了什么坏事,找不到正主,百姓们一般默认就是这位河内王刘粲做下的,毕竟除了他,很少有人坏得那么全面了。
“父皇,这是哪里话。”
刘粲也看到自己手中的枪上还有血迹未干,可不是就像要刺王杀驾的逆子嘛。
刘粲急忙用衣袖把长枪上的血迹擦干净,又跟着解释道,
“父皇,这是那一蛇一虎的血,还有几个像趁乱行刺父皇的宵小的血,儿臣担心父皇的安危,一直在殿外守卫,可惜没想到他们会对皇后动手。”
“你……你先把长枪放下,”
虽然已经内迁平阳数代,但当年草原上弑父夺权的例子还是代代相传,刘聪也不敢大意。
刘粲将枪柄递给刘聪,自己跪倒在了刘聪面前,刘聪这才放下心来。
“你刚才说,还杀了几个要刺驾的宵小?他们是什么人派来的,有眉目吗?”
“还没有证据,不过我的密探告诉我,皇太弟那里突然少了50个门客。”
“哦?他竟然敢对朕动手,不知道朕其实是他的……兄长?”
刘聪好悬暴露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但又想起面前跪着的也是一个野心家,及时的刹住了话。
刘粲哪,也揣着明白装糊涂,既然父亲不敢承认,那他也不认那个皇太子可能就是刘聪的长子。
刘聪又看了一眼刘粲的反应,没有过多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岂有此理,居然敢刺王杀驾,阿粲,领着你的人,带上旨意,把他给朕抓到这里来。”
刘粲既没有做声,也没有挪地方。
“去啊?等什么?等他把证据都销毁了吗?”
“父皇,儿臣以为,大事急不得,小事慢不得。”
“都什么时候,你还给朕打哪门子哑谜,有话直接说。”
“父皇,这皇后生产了一蛇一虎,这事,您信吗?”
“你看朕是猪圈里的猪吗?朕在你眼里就那么蠢,那么是非不分吗?”
“父皇息怒,切不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做,势必有这么做的依仗。”
“嗯,你今天说得话,还挺中听,说下去。”
“如果按照父皇的脾气秉性,知道皇后被谁陷害,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当然是以血还血,以命抵命。不把他们的族人杀干净了,这事不算完。”
“父皇以为,他们既然敢这么敢,会不会已经预料到了父皇的报复?”
“嗯…,说下去。”
“如果父皇在盛怒之下,亲率大军去捉拿刘乂,肯定会被他们污蔑成受了蛇虎的妖力侵蚀,随意屠戮大臣。”
“嘶……,你是说,他们会说朕发了疯,然后刘乂就可以假惺惺的说,为了汉国的安宁,不得已除去了被妖力控制的朕?”
“正是,父皇请想,如果他们有这个计划,那么父皇再去抓他们,不是正好中了圈套?”
“嘶…,你说得在理,那么你看该怎么办?”
“凉办。”
“不许耍嘴,朕把你凉拌了。”
“儿臣的意思是,凉一凉,稍后再办。”
“你的意思是,不去抓这个混蛋?”
“非但不去,还要按着他们的心思去做。”
“难道要朕受这窝囊气?”
“这可不是窝囊气,父皇立刘娥为后,无非是想借助太保刘殷的名声,但刘太保这个人最知道明哲保身,一直也没有参与进来。但现在,他没有选择了。”
“说说你的想法。”
“儿臣不是把那一蛇一虎抓到了嘛,那就借势驱赶着这两个家伙,到郊外那坨雨肉旁。”
“雨肉?你也听说了?”
“顶风臭十里,儿臣去欺男霸女都没有心情了,怎么会没听说。”
“那依你看,这个雨肉是怎么回事?”
“和这蛇虎一样,是有人暗中放下的。”
“嗯,朕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这么多的肉,是哪里来的,皇后派人调查了各个集市,都没有发现。”
“父皇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这些肉,既不是猪肉也不是羊肉,而是人肉?”
“人肉?你说他们杀人取肉,只为了制造这么一个天象?”
“父皇请想,现在百姓都已经登基造册,哪来的那么多不在册的人。”
“直接说你的想法。”
“中山王,他从北地二郡掳回百姓无数,虽然说一直在做造册工作,但恐怕现在还没有完全完成,在其中少个百十人。”
“嗯,难道你曜叔也跟他们一起了?”
“儿臣看不会,如果中山王也投效了他们,那他们完全不用再等了,直接冲进王宫就行了。”
“嗯,在理。你具体说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就顺了他们的意,说皇后是妖邪,被父皇查出,一剑斩之,诞下的一蛇一虎,杀了满殿的宫女宦官卫士,逃遁到郊外,被赶来的儿臣,力战斩于雨肉前,天感其诚,雨肉蛇虎一同消失。”
“这么说,刘太保会不会?”
“就是要激他一下,这个老夫子心里一肚子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