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江州的局面,是因为羲之的外公舅舅是江州的旧吏,我们占了这个便宜,但对于荆州、湘州呢?我们并没有一点的优势。”
“处仲,我听明白了,当初江州能够打下来,华轶能够击败,是靠里应外合。让我去吧,我去做那个内应。之前的湘州刺史不是被杜弢杀掉了嘛,不如就让愚兄来当这个湘州刺史。”
“彦国兄,这可不行。你孤身一人去湘州,那杜弢又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这么一去,都不是九死一生,而是十死无生。”
“处仲,孝孙当初和我八拜结交,那就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死在杜弢杜曾的手上,这仇岂能不报?”
“不行,再想其他办法,不能让彦国兄去冒这个险。长豫快想想,还有什么其他办法没有?”
“别再想了,我的名声阅历,这份湘州刺史,再合适不过了。”
“不行,你好不容易从洛阳辗转来了豫章,还过几天好日子呐。”
“处仲,孝孙不是说过嘛,沧海横流,处之不安。这事情我既然知道了,我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彦国兄,我和你一起去。孝孙叔父的仇,咱们兄弟一起报。”胡毋谦之摇摇晃晃的搭上了胡毋辅之的肩膀。
“犬子又喝多了,又让大家看笑话了。”
“不,我没喝多。我若是留在豫章,一来对不起我这一生狂狷,二来他们就会知道这是个计策,会像对待第五猗一样对待父亲——不论父亲怎么做,他们都不会理会。”
“你真的没喝多?”
“没,我还能……当。”
胡毋谦之摔倒在地。
“可算是喝醉了,羲之、允之,阿应都起来吧,那个酒鬼醉倒了。”
王悦去把几个装醉的兄弟拍了起来。
“既然彦国兄一意孤行,兄弟再劝未免伤了和气。这奏表兄弟帮着上也就是了,彦国兄且在府中小住几日,等着建康的回信。”
“既然如此,我先把犬子架回去,再回来和大家痛饮一番。”
胡毋辅之扶着自己的儿子胡毋谦之,往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他们爷俩这一走,陶侃才敢开口问,
“那么武昌哪?难道武昌也不打吗?”
武昌城,处在豫、荆、湘、江四州的交界处。
“不打,买回来。士衡叔父不是发了一笔横财嘛,现在就是花出去的时候。”
“你是说,从杜弢手中,把武昌城买回来?他能同意吗?”
“武昌城已经被他一把火烧掉,里面该抢得也都抢完了,又在长江的边上,守又守不住,他留着干什么?”
“那我们也是一样的。”
“我们不一样,我们明修武昌城,暗地里和应思远联手,破坏杜弢、杜曾之间的关系。”
“哦,说到应思远,他还要请你去一趟南平。”王敦插了一句。
“我就不去了,让阿应、允之去吧,他要得不是我的态度,而是伯父的态度。我去了反而不好。”
王敦点点头,本来就是做质子的意思,哪有让嫡长子做质子的道理,倒是有希望成为王敦继子的王应、王允之就很合适。
“那羲之哪?你们都走了,让羲之一个人留在豫章?”
“羲之,和我回建康。一来是籍之兄的好事近了,他也该回去帮着料理些事情,二来,我还得带羲之去见识见识三吴的公子哥们。”
“长豫兄,那个,我能不能不去?我真的不喜欢当街抢婢女。”
“不行,你也快13岁了,该当个男人了,你以为是这些公子哥们天生爱跋扈嘛?这里面都是学问。”
“欺男霸女,还成了学问了?长豫兄的歪理真多。”
“呀,还学会犟嘴了。来来来,咱们出来单练。”
王悦薅着王羲之的脖领子就来到一块空地。
“悦哥,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当然了,我得教一教你,什么叫做跋扈。”
“我……我不想学那个。”
“不学不成,这世道,人善被人欺,何况世弘叔父已经先去了,更是有人憋着坏的想欺负你。”
“不是,不是还有悦哥嘛,有你在,谁敢欺负我?”
“我?我如果有一天不在了呢?”
“那我就去找你啊?”
“傻小子,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被人害了哪?你还能依靠谁?”
“害你?整个江南,谁敢害你?我看连处仲伯父都有些怕你,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总有人不怕我吧?”
“不可能……,悦哥,你是说那个人?”
“嗯,晋氏当年能得天下,不仅是宣帝能忍,还在于有两个好儿子。”
“所以,悦哥你这么放荡不羁,其实是为了自保,表明我们王家没有谋反的心?”
“一半一半吧,你不知道,这样真的好玩,我都有点不能自拔了。但再好的伪装,也有被戳穿的时候,真到了那一天,羲之,答应我。”
“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报个屁仇。”王悦敲了一下王羲之的脑袋,“我是让你告诉你文君姐,世子其实也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