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非长安的战事又有了新情况?”
“这是今天刚刚传回来的。刘曜直接跳过了赵染,和曲允、索綝不知道又达成了什么共识,结果哪,就是曲、索再次获胜,甚至阵斩了赵染,刘曜哪,自然又一次的掳了关中百姓回平阳。”
“这逆贼赵染,也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先生不觉得,我现在的处境,就和这赵染差不多吗?以为自己是那个下棋的人,说不定只是一枚弃子。”
“哦?殿下为何做此感想?”
“建康的西阳王传来了消息,父王又新纳了一房夫人,是濮阳吴氏的外甥女,还是个寡妇,叫什么郑阿春。我真怕到头来,一场空,和这吴地原来的两宫之争的鲁王一样,争到了最后,我和大哥两败俱伤,都成了弃子,反倒让别的小家伙得了王位。”
“呼,呼。”郭璞竟然秒睡避开了司马裒的心里话。
“先生,先生?”
“啊?哎呀,贫道多有冒犯,刚刚贫道梦入太虚,和仙人对弈,一时竟然忘了凡间的事。”
“哎,也罢,先生本就不是俗人,我又何必拿俗事来劳烦先生哪。”
“谢殿下体谅。”
师徒二人又饮了一些酒,谈了一些风月,月上中天之时,二人才从太虚中归来散去。
宣城公的信件很快就到了建康,司马佑、司马羕、司马宗、司马承各自都接到了来信,也就顺理成章的聚在了一起。
司马佑是侄子辈,自然话由他先起头。
“三位王叔,也接到宣城来信了吧?侄子见识浅薄,想问一问,这个宴是不是鸿门宴?”
“哎,阿佑,宣城只有芜湖,哪有鸿门。”司马羕看了看两个闭目养神,事不关己的兄弟,只好自己作答。
“叔父,这五马渡江,一马化龙的话,可是双刃剑哪。我们叔侄这四匹马,难保被人淹死在芜湖。”
“阿佑,你是不是多虑了。这信上不是写得明明白白吗?请咱们去,是为了祛除宣城的妖邪。”
“那如果这大阵要是出了纰漏,被妖力反噬,我们叔侄四人被杀死,是不是也是合情合理?一个太守的性命,搭上咱们叔侄四人,宣城公的这个算盘打得好啊。”
“嘶,不能吧?这小子恭敬的很,平日里的孝敬也没断过,况且他又不是世子,费这个劲干什么?”
“他现在还不是世子,那如果是把我们叔侄四个绊脚石一下都除掉,除掉了琅琊王的后顾之忧哪?琅琊王会不会赏他一个世子做?”
“这……”司马羕看看两个兄弟。
“阿佑说得在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咱们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不得不防啊。”司马宗睁开眼睛,看向司马承。
司马承点了点头,“不如这样,面子还是要给,但不能全给,我和阿佑去宣城,你们俩派儿子去,这样既保全了双方的颜面,又表明了态度。”
“王兄讲得在理,那就这么办?”司马宗又转头看司马羕。
“也该让我家阿播和你家阿绰出去见见世面了,他俩什么时候,才能有阿佑这般稳重。”
这消息自然很快传给司马播,司马播得到这消息后,又火速跑到王家,告知了司马绍。
“你看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这就奇了,这不是儿戏嘛,四个王室宗亲,为了一个太守,这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是啊,最近这种怪事特别的多,我听说周札的小儿子周续嚷嚷着分家。”
“你的耳朵倒是很长。”
“嗐,你也知道东海王世子那边,大都是江南的士人,这些小八卦,他们熟的很。”
“那你没听说义兴太守孔侃有什么动静?这都两个月了,他儿子丢了这么久,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你可冤枉孔太守了,他都快急疯了,几乎把江南的这些大户都求遍了。”
“那我怎么听不到风声?”
“他可能还没想到事情发在建康,总是还以为在义兴郡,都快把周勰乌程公府的门槛给踹烂了。”
“这……这不是白忙活了嘛。得派人悄悄的告诉他啊,别让他这么瞎找。对了,那个孔坦如何?”
“他?他倒是自得其乐,说难道有这么清净的日子,简直是人间乐土。”
“嗐,这真是错进错出了。长豫,找人通知一下孔太守吧,别让他到处乱撞了。”
“最新的消息,周懋得到了周缙的信,已经把这事情透露出去了,孔太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应该是快到了。”
“那我还是避一避吧,正好去宣城躲一躲怒火。”司马播拔腿就走。
司马绍和王悦正敲定着各方的事情,门下就来报,义兴太守孔侃来求见。
不多时,门人引着孔侃进来。
那孔侃也是一个直肠子,进来就直接责问,
“世子殿下,身份贵重,实在不该和臣下开这种玩笑。”
“唉,太守慎言,诽谤世子的罪可是很重的。”
“王公子,就不要调笑老夫了。老夫人到中年,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世子殿下有什么吩咐,只管讲就是了。”
“孔太守,这是哪里的话,你怎么就认定了是世子殿下哪?”
“王公子,我会稽孔家虽说不如顾陆朱张四大家,但也是有些朋友的。”
“唉,长豫,既然孔太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咱们也就不用瞒着了。和太守直说吧。”
“太守请放宽心,令郎现在在一处僻静之所,读书着作。”
“王公子有何事吩咐,直说便是。”
“吩咐也谈不上,算是建议吧,我刚好从豫章带回来一些力士,他们还没看过这江南的风景,太守能不能帮这个忙,带这些力士游览一番?”
“王公子的意思莫非是义兴郡有人要造反,让我早做准备?”
“我可没这么说啊?都是孔太守体察民情得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