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然这样如何?你们派兵去把我叔父的船挡回去,然哪,杜将军就趁着江陵空虚,派兵偷袭江陵,顺手把南郡也一并占了?”
“啊?这?”二人同时望到了对方瞳孔中的惊讶,又看到了王羲之脸上的平静。
这个眼前的少年郎说出了他们俩内心深处的秘密,却显得毫不在意一般,好像就像是再说早餐吃了点什么似的。
“怎么?小孩也不是那么好骗的吧?二位,做买卖可以,起码得先看看各自的筹码吧?二位现在还有什么筹码哪?”
“杜将军可以讨伐第五猗,这种直接对抗长安的事情,王家怕是不愿意沾手吧?”
胡混打出了一张牌。
“嗯,这倒是个不错的筹码。那么陶大公子,你哪?”
“我?刚才胡将军也说了,钱财身外之物,只要家父这关过了,陶家的家产就是王公子的家产。”
“这说得我还真有些动心哪。不过,我只怕是有命拿,没命花。陶将军那么大的功劳都扛不住,更别说我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了。”
“那你还要我怎么办?”
“怎么办?你怎么想得就怎么去做啊?之前你不是顾虑自己去劫断我叔父的路,会被杜曾偷袭江陵嘛,现在胡将军就在这里,你们可以当面谈合作嘛。”
“你让我和他谈?”
“确实,疯狗只配和我的狗谈,等等啊,它就栓在外面,我给它牵进来。”
“混蛋,你说谁是疯狗?”
陶洪就要来打胡混,胡混轻巧的闪过,还有功夫问王羲之,
“王公子,你若是不管的话,末将就动真格的了。”
“我是你爹吗?”
“末将倒希望是。”
“我是他爹嘛?”
“逸少,你怎敢如此狂悖?”
“哪,你俩动手,与我何干?”
说罢,王羲之就干脆把双眼闭了起来,听着两人从东打到西,碰碎了几个花瓶,推翻了几个柜子。
陶洪虽也有一身力气,但哪里是胡混的对手,不多时,就被胡混骑在跨下,反剪了双手,抡开双手就在陶洪不服气的脸蛋上书写着一道道的道理。
噼里啪啦的一刻钟后,王羲之的逍遥游大约也神游归来,双目张开,说道。
“差不多得了,再打就真打死了,这外面可都是他的人,打死了他,你倒不打紧,死就死了,我也得受连累,那就不好了。”
胡混闻言,在陶洪脑门上吐了口唾沫后,一跃而起,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装作没事人一样,继续和王羲之聊着合作的事宜。
“王公子,既然蜀地三州不行,那么广州如何?我听说杜弘那小子也跑到了广州,我可以为王公子出这口恶气。”
“广州的事情,你们就不必操心了。”
“那还请王公子给指一条明路。”
“我刚才不就讲了嘛?你们两家合作啊?共同阻挡我叔父进荆州。”
“王公子真是说笑了,你就是再借末将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劫爷爷的船啊?”
胡混已经是自降了好几辈,若不是怕王羲之不满意,早就跪倒拜义父了。
“哦,你没有这个胆子,哪你哪?我可是听说陶家人生来胆子就很大,你猜湓口那件事情,我们王家查出幕后黑手了吗?”
这句话一出,陶洪从头凉到了脚,这事他做得很隐蔽,甚至连父亲都不是很清楚,用得人也都是一等一忠心的死士。
怎么居然这么快就让王家给查了出来?
“陶大公子,看出来你很惊讶?你是不是到刚才还以为我们王家是卸磨杀驴?全然不记得你犯下的错事了?”
“怎么?你还在想,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吗?实话告诉你,是所有的环节,不管是你的死士,还是杜弘本人的供述,甚至是建康的戴渊,他们都说了真话。”
“王公子,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是我做得,和我父亲无关,还请王公子高抬贵手,放我父亲一马。”
“你说是你做的,我也知道是你做的。但你又算什么哪?一个可有可无的文学椽,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杀你,还用得着王家亲自动手吗?”
“王公子,下官真的知道错了,还请王公子指一条明路。”
“明路?刚才不是已经指给你们俩了吗?看你这样子,这话一早有人和你讲了吧?是皇甫方回,还是朱伺?陶大公子,你知道的,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皇甫,是他讲的。”
“湓口的事情,是不是也和他有关?”
“没……”
“陶大公子,我劝你还是想好了再讲。你是要保皇甫方回,助他成就事业哪?还是要保自己的父亲。”
“没错,就是他唆使的。我当时头脑一热,听他说,除掉了大将军,建康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入选来代替,能压住几位将军的,又只有父亲一人,到时候父亲肯定会代理大将军的职责。”
“这么说,就对了。来吧,签字画押吧。”
王羲之从怀里抽出一张早就写好的供状。
“王公子,这是何意?”
陶洪看着面前递上来的供状,上面写了他如何勾结杜弢,养寇自重,逼反杜曾,害死堂弟陶舆,策划了湓口事变,为杜弘南逃大开方便之门,甚至连杜弢也成了他放走的了。
这一番看下来,整个江南,就只有他陶洪一个坏人了。
“王公子这算什么?你是知道的,湓口那件事情,主谋是戴渊。”
“你说什么?胡将军,你听到了吗?”
“王公子,末将从小就耳背,你说什么?”
“王公子,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都被皇甫方回给卖了,还帮他数钱哪。你还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