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周访既不贪财也不好色,还不争名夺利,也不去收买人心。你让他带兵他就带兵,让他把兵权交上来,他二话不说就交上来,那是一点底都不留。”
“这样的将军,不正是梦寐以求的嘛?大哥何必还苦恼哪?”
“他有点完美的不完美,没有什么把柄弱点,我怎么敢放心的用他?”
“这才是大哥一直待在豫章的原因吧?”
“你也看出来了?”
“大哥,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周访就是这样一个赤心人,他就一门心思想着扫除逆贼,没有其他的歪心思哪?”
“可能嘛?你看那个王敦了吗?我人还在豫章哪,他的手就伸进来,把他自己兄弟王棱安排到了临川太守的位置上。”
“大哥,你是说王敦他……”
“哎,这话以后也不要说。父王现在的路走茬了,现在和王家开战,没有一点胜算。”
“哪要怎样才能有胜算?”
“这……”
“大哥,莫非你已经有了计划?”
“没有,”
司马绍愣了很久,怕被司马裒看出来,忙说,
“用你的身份,给皇甫方回写一封信。”
“内容是什么?”
司马裒没有继续追问反倒是顺着话接了下来。
“话语,你自己组织。大概意思就是要想入你的眼,这点份量还是不够。”
“大哥的意思是,让我把这个皇甫方回收到帐下?”
“怎么?瞧不上?”
“我是瞧不上他那股子虚伪的劲,明明是他一步步将陶侃逼上了绝路,他偏偏还像个大英雄一样挺身而出,好似要以一己之力,拯救陶侃一样。”
“这种人,也是有他的好处的,等不用的时候,不会太心疼。”
司马绍两兄弟商量着如何利用皇甫方回的野心,来搞更大的事情。
而周抚、周光两兄弟悄悄的翻墙回到家中,避开姐姐周氏的房间,溜到了父亲周访的房后,轻轻的拍打了几下后窗户。
“进来吧,我也没睡。”
周访黑着灯,正坐在床边。
“怎么样,绍世子有什么表示?”
“没什么表示。他不关心士衡叔是死是活,反倒是反复试探我们俩,想知道父亲的心思。”
“你们俩什么看法?”
“我觉得父亲可以答应他。”
“哦?你之前不是和我一样,都看不起这个心机太重的绍世子嘛?今天怎么一下子就转了过来?”
“阿光,你来说。”
“哦,宣城公也在他府中。”
“这你们走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我是说,宣城公也在他府中,不是房中。”
“这有什么不一……你是说这宣城公和绍世子争斗是假,聚拢实力才是真?”
“是。”
“你确定吗?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确定,这也是我和大哥急急忙忙跑回来的原因。我还看到了他放在案上的一份任命书。”
“广州刺史?”
“是。”
“只要我点头,这个广州刺史是我的?”
“应该是的。”
“可我不能点头。”
“为什么?”
“这是你士衡叔最后的机会,荆州他是肯定回不去了,如果没有地方安排他,他恐怕无禄可食,就没有活路了。”
“那父亲你哪?”
“我?我只求无愧于心吧。”
明月朗照,不同的人看着同样的月,难免有不同的心思。
“阿裒,你干什么哪?”司马绍看着司马裒在摆弄着棋盘上的棋子。
“坏了。”司马裒摆着摆着,忽然说道,“咱们让那两个小子给蒙了。他俩肯定是发现了什么。”
“嗯?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司马裒没有理会司马绍的问话,离开座位在屋内寻找,找来找去,找到书桌前,停了下来。
“怎么了?阿裒?”
追上来的司马绍问道。
“大哥,你不觉得这张书案太大了些嘛?”
“大嘛?两个人正……该死,你说他们俩不会是从这张书案上发现了什么吧?”
“恐怕是的,大哥,你得和周访摊牌了。”
“摊牌?什么样的摊牌?”
“节钺。”
“你是说给他一定制约王敦的手段?让他看到我的心思?”
“是。”
“那明天……”
“不,明天就来不及了,这家伙可能连夜逃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堵他。”
不多时,明月依旧照在路上。
司马绍和司马裒正巧堵住了轻车简从的周访。
“周将军,这大晚上的,这是要去夜钓吗?”
“哎呀,世子殿下,宣城公殿下,这是那股香风吹来,里面请。”
“周将军,令郎可是说,你酒醉不醒,我看着你还是很精神的。”
“本来是醉了,被这月亮一晒,就醒了。”
“看来,是这月亮的错了,总不能是周将军想连夜登船下建康吧?”
“不能,不能,晚上这江里也不安全。只是喝多了,出来吹吹风。”
“周将军,多余的话不说了,相信令郎也都看到了,我也就不隐瞒了,没错,我确实是效忠于世子。”宣城公说道。
“是、我们都效忠于世子,效忠于王爷。”
“周将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知道。”
“那你怎么看?”
“我想问一问世子,建康的都城可安乐?”
“建康算什么都城?不复二都,我一日不得安乐。举头可见月,不复见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