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缴械了府兵,司马绍问道,
“怎么?你也是带兵来修庙?”
“兄长,这些场面话,你我兄弟就不必说了吧,我就是能找出一万个理由,也要兄长信才行。”
“可是,你这不找理由的话,兄长岂不是很难做?”
“兄长既然能提前把这么多僧人的度牒准备好,看来是想网一条大鱼,又何必和我这小虾米过不去哪?”
“怎么?你就打算说这么两句,就让我把你放了?”
“兄长,哪怕我今天赌咒发誓,押上列祖列宗的名声,兄长就真的信,小弟以后不会和兄长争储君之位?”
“哦?那依照你的意思哪?”
“自然是小弟从兄长这里领了差事,替兄长去敲诈……额,不对,是向江南大小寺庙募集银两。”
“这么说,你还是不肯放弃储君之争?”
“兄长,你怎么反倒糊涂了,这是小弟想不想放弃的嘛?这是小弟能做得了主的嘛?兄长背后的支持者都能把父王也废了,何况是小弟。”
“那你还……”
“兄长,你也得为小弟们考虑考虑,你说宣城公就不知道没有胜算嘛?他又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还不是没有办法,我们既然生在这个环境,活着的意义就是和你争斗,一旦我们放弃了争斗,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那样的话,我们会很快的死掉。”
“真是这样的嘛?长豫?”
司马绍回头问身后的王悦,王悦点了点头,司马绍沉默了片刻,总算下定决心,说道,
“这样吧,既然你的人来了长干寺,就留在长干寺给做些杂务吧,省得在外面再给你惹出事端来。”
“多谢兄长理解,那小弟就回府温习功课了,今天跑出来两趟,先生知道了,可是要打板子的。”
司马冲带着朱嵩和顾球也赶紧离开长干寺,带来的几十个府兵,永远的留在了长干寺看门。
朱嵩边走边问,
“殿下,绍世子真的就放咱们走了?”
“他不放也不行,不放不就中了郑家的计策,不就是鹬蚌相争,郑家得利了嘛?他还要留着咱们来对付郑家哪,快走。”
“殿下,既然绍世子真心放咱们,何必走这么急?老臣这都喘不上气来了。”
“朱大人,你就是太实在。你也不想想竺法潜三人为什么帮着刘隗说谎,还不是不想和他们鱼死网破?刘隗今天能走脱,还不是因为他暗中埋伏死士?我们如果走得慢了一点,刘隗埋伏的死士接到了命令,我们还能活吗?”
“他们真的敢动手?”
“之前是不敢,咱们握着他们的把柄,但现在寺里正好有个替他们背锅的。你说他们敢不敢?你真以为我那个兄长这么好心?他就是想让我被射成刺猬,这样他好派兵直接剿了郑家那些亲戚。”
“啊?殿下,那咱们不会就死在寺里吧?”
“我提前做了点准备,咱们不走正门出去,从左边的院墙爬出去,我让人提前在那地方开了个狗洞,墙外面就是建康城的集市,人那么多,他们不敢胡来的。”
司马冲边走边把外套脱下来丢在地上,还从怀里掏出一顶僧帽带上,反手又给了身后二人,一人一顶。
“殿下,这是?”
“哎呀,朱大人,你未免也太实在了,咱们就穿这个,不是活靶子嘛?带上一顶僧帽,跑了。”
“可是,殿下怎么知道绍世子带了这么多的僧人来?”
“额~朱大人,该你知道的你知道,不该你的知道,你也要知道?”
“不敢,臣知错。”
“行了,赶快走吧。”
司马冲带了僧帽,摸到院墙边上,熟练的扒开墙边的柴草,赫然露出一个洞来,
司马冲率先就钻了出去,逃出了长干寺。
现在为难的倒成了殿中的司马绍等人了。
司马绍等了半天,没听到羽箭声,知道司马冲想到了悄悄溜出去的办法,说道,
“这下麻烦了,阿冲也跑掉了。”
“殿下也知道了?”
“当然,你们几个都帮刘隗圆那么扯淡的谎话了,我还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
“殿下,你不该来的,你应该让宣城公来的。”
“我不放心哪,主要是我还想试试。长豫,现在怎么办?走出去给人家当活靶子嘛?”
“怎么会?”
王悦走过司马绍身边,走到大殿的左侧,拍了拍顶梁的柱子,一声机关响过,一扇暗红色门漏了出来。
王悦走到暗红门前面,轻轻的敲了敲门,说道,
“请郑妃带臣等出寺。”
声音落下,门从里面打开,郑阿春在众人的注视下出现在佛殿中。
郑阿春看了看身旁的王悦,问道,
“你什么时候猜到,我在这里的?”
“刘大人走以后。”
“不错,刘隗走得太刻意了,露出了破绽,可你怎么能找到是这个柱子的?”
“臣刚才说过,竺法潜在此修行,这个大殿原本的样子,他很清楚,自然也知道哪里有所改动。”
郑阿春点了点头,走到了司马绍身边,问道,
“阿绍,这都是你父王给你的考验,你此去北伐一路艰险,是要多长些心眼,你不会怪你父王和母妃吧?”
“既然是母妃和父王对儿臣的考验,那儿臣自当勉励,只是儿臣想不通,有拿死士来考验的嘛?”
“阿绍,你不觉得有些事情,你做得有些过分嘛?你心中可还有你父王?这算是小小惩戒。”
“儿臣明白。”
郑妃挥了挥手,笼罩在众人头上的阴霾散去,这才陪同郑阿春出了长干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