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利刃刺进血肉,这声音似乎和切瓜没两样,一刀子捅进去,带出些汁水飞溅。
红刀子抽出,崔瑶音垂头凝视顺着刀尖缓缓滴落在脚边的血水,她突然意识到,杀人,原来竟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
杀人很简单,所以,这些草菅人命的狗官,才不把人命当人命去看待。
如今,姚忠远的命在她手里,也如同割草一般无二。
崔瑶音提着匕首,再次刺过去,刀刀刺到最深,冷眼看着姚县令呜咽着却只字不能言,最终只能憋屈着含恨咽气。
“呜呜……呜”
身后姚恒的惊惧声使崔瑶音记起房中还有另一个人,她转身,拎着血淋淋的刀蹲下身。
刀身拍打在姚恒的脸上,对上姚恒吓破胆的惊惧瞳孔,崔瑶音声音缓和下来,说:“姚郎,你我夫妻一场,怎的还这般怕我?”
似乎是这柔和的声线起了作用,姚恒眨了眨眼,眼泪少了些,或许在思考依照两人的关系,自己被放过的可能。
“放心,我会让姚郎,死的轻松一些”姚忠远作恶多端,罄竹难书,姚恒又能好到哪里去?一丘之貉罢了,死不足惜。
在姚恒哭求的目光中,崔瑶音一刀抹了对方脖子。
杀鸡,她练了许多次。
顷刻间,最憎恨的两人都死了,崔瑶音站起身,环顾着房间内鲜血四溢的场景,有一瞬的茫然。
接下来,她该做什么呢?
目光落到那些沾染血迹的纸页上,崔瑶音回过神,将这些东西整理起来,与自己袖口中早已写好的状纸放在一处,由镇纸压实。
如果,明日来的这位官员,是个刚正不阿之人,那么这些陈年旧事,她崔家的案子,或许都有机会迎来翻案的那一天。
如果,那官员是早就与姚县令串通一气的,院外的守卫、管事与杂役,苏醒之后,瞧见三具尸体,瞧见姚县令死了,必定会六神无主的闹起来。
届时,这么大的案子,即便是钦差,也难压下。
一行人中难免有不同的归属和派系,只要传到朝中,只要被圣上瞧见了,案子便有机会查下去,那些尘封的冤屈,还有机会被揭开。
再不济,纵使姚忠远和姚恒的死未曾揭起一丝水花,至少,她是报了仇的,至少,她的隐忍,不算白费。
可惜,到底她还是没能知道崔家遇害的原委,还助纣为虐的害过那么多无辜人。
父亲母亲,会不会怪她……
她是想为百姓做件好事的,可总是无法如愿。
手上粘的血太多了,不知到了黄泉之下,哑娘,林哥和嫂嫂,会不会怪她……
可他们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她活着,便只能报仇!
只是,一个人守着这些仇恨走过来,走到如今这一步,她太累了。
清酒倾倒入酒杯之中,尾指在杯中搅动着,崔瑶音捏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看了姚恒,杀鸡一般的死法鲜血四溅,太过血腥,若是死后,碰上了哥哥嫂嫂,大约会吓到他们的。
她给自己,选择了一种,最周全的死法。
疼是疼了点,但至少,外型还是好看的,大约,不会吓到他们的。
黄泉口,奈何桥,会有人等着她吗?
指尖捏不住酒杯,瓷杯脱手,摔在地面上炸开四碎。
随着沉重的闷响,她倒在地上,忍着腹部的剧痛,看着远处的烛火逐渐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