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她才会趁着老太太还没能插手之时,快些将薛河送走。
游老爷是念着战场上有去无回,才允下这约定的。
在他看来,这段日子的缓冲,可以让慕儿忘了薛河,顺带给慕儿物色妻子。
可她并不觉得,慕儿会轻易忘了。
倘若慕儿是个正常人,可以自主判断,她原不必干涉过多。
可正是因为当下慕儿上了心,又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她才更加为难且无法轻易做下决定,费尽心思的设下考验,又给两人回旋的余地。
分开一段时间吧,让慕儿弄清楚自己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也能给所有人缓冲的时间,去消化或接受这件事。
如若薛河没回来,亦或是见识过生死险境之后退缩了,变了心思,便知这不是个可靠的人。长痛倒不如短痛,过了这段时日,伤心便淡忘了,总好过纠葛过深。
若是那薛河好运,不仅活着回来了,还记挂着慕儿,倒也印证了对方是个长情的人,她也能安心将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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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蒙蒙,打湿了窗框。
月娘踮脚扒着墙上的小窗子,想努力瞧一瞧外面的景象,却只看到一片雾蒙蒙的天空。
她泄了气,从椅子上转身跳下去,窝在小木床上抱着自己的手臂,不知何时才能逃脱这昏暗逼仄的地方。
姚县令的案子牵扯太多,还在查证之中,姚府上的妾室丫鬟、小厮,都被限制了行动,暂时关押起来,听候发落。
月娘还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便被人拉出房间不眠不休的审问了两日,见问不出东西,那两个官差才将她关进了这间小屋子。
这一关便是数日,吃喝拉撒全在一间屋子里,使月娘的心里压迫感与日倍增。
月娘觉得自己命数不好,刚得了姚公子的欢喜没多久,还没来得及享受几日优越的日子,便遇上了这么大的事情。
想到那晚还遇上了姚夫人,她止不住的打着冷颤,心中后怕。
听那些官差的话头,是这姚夫人凶残的将姚县令和姚公子都杀了,连捅数刀,场面血腥。
或许差一点,她当晚也会死在姚夫人手里。
月娘抱紧自己,惧怕侵袭着她,想流泪,却发现前几日已经将泪水哭尽了,如今眼皮酸涩,情绪低落却没了哭泣的迹象。
她该怎么办?会不会被牵连到?她不想死,她还想好好活下去。
“这几日的雨可真大呀?”
“谁说不是呢……”
隔着一道厚重的围墙,后街隐约传来了人声。
“这姚府怎么这么破旧了?哎呦,瞧着便阴森骇人”
“死相那么惨,估计要化为厉鬼了!”
两人似乎是靠在了墙上抽旱烟,传过来的声音清晰了些,许久没听过人声的月娘忍不住凑近些去听,又因为他们交谈的内容打了个冷战。
“哎对了,这姚县令犯事,他府上的那些姬妾……怎么处置?”
“还能怎么处理,要么流放苦寒之地受奴役,要么贬为奴籍永世不得翻身,最狠的呀,还是发派到军营,男的充军,女的……自然是沦为军妓了”
“你懂得还真不少,不过听着都不是好去处,她们这些姬妾倒也是命苦,主子富裕时不一定享福,主子落罪时,却要跟着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