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交出了所有,足可以安定下来,与丈夫相互扶持。
只是不料,丈夫携带着自己的大半家产远行之后便杳无音讯,再次相见,对方却带领着一队敌国的铁骑。
为了挽救镇民的性命,女伯爵违背了家族所背负的契约,以双目为引,以灵魂为贡,以身躯为承载体,施展巫术,召唤邪神之力,用阵法内生出的血藤,将这些敌国兵将的身躯尽数镇压在了山坡之上,又复活了那些被杀害的镇民。
吸食了她血液的藤蔓,在土壤中生根发芽,开出了漫山遍野的血色玫瑰。
秦诀站在房间一角,看着女人被玫瑰吸食而变得干枯苍老的皮肤,隐约明白了酒窖里,那些尸体的死因。
只是这还没完,最后一个留在空中的枝条,从花海中,拖出了一个身穿盔甲的男人,硬生生将他从一楼,拖拽着从破口的窗子里拉过来。
‘乌尔雅,我错了,乌尔雅,我不该骗你,只是现在这种境况是必然的,你的国家已经放弃了这座小镇,连同你,都是被放弃的,你该找你们的国王算账,是他放弃了你,和你的镇民。’
男人只看了一眼,便垂头求饶着,试图祸水东引。
‘他们忌惮你的女巫血脉,即便你曾经战功赫赫,最终不也只是顶着一个空头爵位被排挤到了这座边陲小镇吗?’
‘乌尔雅,我是爱你的,你有这样的能力……和我走吧,回到我的国都,你依然可以是那个风光的女骑士,女伯爵。’
见女人没有立刻杀死自己,男人以为自己的劝说起了效果,他余光看着那诡异的阵法,和女人身上狰狞的藤蔓,生出了贪婪的念头。
‘我的丈夫,你从一开始,便和王谋划好了,对吗?他需要安定,而你,需要我的那些家产和这些镇民的性命,作为你夺权的功绩和筹码?’
女人俯下身,双手捧着男人颤抖的脸庞,满是血痕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悲伤。
原来从一开始,她所效忠的王,与发誓爱她的丈夫,便谋划好了一切。
‘乌尔雅,我是爱你的,你信我,这些镇民不值得你维护,和我回去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携手,踏平这里,去国都复仇。’
男人还在争霸一方的美梦,说着甜言蜜语,试图迷惑女人,动用自己的能力,为他所用。
‘你爱我?’女人侧头问着。
‘对,我爱……’男人迫不及待的解释,仰头在看到女人被血藤吸食着变得干瘪的皮肤时,露出了畏惧厌恶的神色。
只是没等他表明心计,脖颈被猛地咬断,大量的鲜血涌出,被女人一滴不剩的吞入喉管。
房间内,秦诀甚至能听到对方吞咽血液的急促声响。
有了血液的滋养的补给,女人恢复了美貌,她丢下了男人的尸体,跨出阵法,坐在梳妆台前打理自己的红发。
‘以往,我总觉得你是累赘,可现在才发现,我所能拥有和依靠的,也只有你。’女人看着自己象征血脉的红发,喃喃自语。
再然后,秦诀所能看到的画面速度加快,从身临其境,变成了一个观影者。
女人需要压制着那些骑兵的石化躯体,以保证山坡下的镇民不会遭受到怪物的袭击。
但长久的维持供血,女人自身也维持不了太久,为保安定,女人放出了古堡存有宝藏的消息,以寻找丈夫为由,吸引来一批又一批贪婪者。
在经过一些测试之后,女人成功留下了口粮,放走了心存善念者。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很久,久到镇民们开始恐慌,开始畏惧古堡中吃人的女伯爵,并且试图寻找牧师来驱除邪祟。
只是他们费劲心思将女人铲除之后,才发现,更大的灾祸被引发出来,延迟多年的死亡阴霾,再度降临在镇民的头上。
“找到通关的方法了吗?”
还没从这些闪回的画面中回神,肩膀一沉,秦诀转头,对上一双明眸。
“找到了。”其一,如故事的结尾一般,将女伯爵杀死。其二,便是想办法,解决掉埋葬在花海之下的几千只死灵之躯。
女人死亡情景还印在脑海里,粗重的钢钉那么长,却要生生打进血肉里,光是看着,便是苦痛。
他不敢想象,如果受刑的人是……
“那你要快些,晚了的话,我可能会……吃掉你。”虽然这次的口粮存在着某些偏差,但依照女伯爵的性子,杀死对方,是早晚的事。
只要花海下的石化躯体还在,还需要血藤镇压,女伯爵吸血的举动,便不会停止。
“阿慕,我会解决掉那些尸体的。”即便是假的,即便这一切都只是剧情,他也不想对方,受到那些无端的伤害。
秦诀转身抱过去,心有余悸,光是设想,便觉得那些疼痛像是落在了他自己身上。
“那就,提前谢谢了,我亲爱的…丈夫。”
游慕抬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轻巧的语调和动作,犹如羽毛拂过,扫去秦诀心中因设想而升起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