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彬远稍显尴尬,视线来回在两人身上游离。
颂寻察觉到谢津的不老实,一巴掌拍了过去,被谢津躲过落了空。
他扯了扯嘴角:“反应挺快。”
“怎么,很失望。”
“是挺失望的。”
十分钟后,萧彬远作为最终决策者站了出来。
“我们选定的偷窃者,是孙青。”
颂寻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膝盖,一时没有说话,吊足了众人的胃口。
孙青气得在后面闹:“都说了不是我,这样只是在浪费机会。”
没人理会她。
现在他们中谁都有可能是偷窃者,但不会有人愿意承认。
据仆从对台灯的描述,那是个精致昂贵的东西,他们本能将目标锁定在钟情漂亮和闪亮东西的女性身上。
孙青首当其冲是被怀疑的那个。
等待最为难熬,几人紧张又暗含祈祷盯着座上的少年。
颂寻视线在他们身上划过,最后看向气急败坏的孙青,眼睛一弯:“你的同伴不信任你,被误会应该很伤心吧。”
孙青沉浸在温和的声线里,少年似乎在同情她,好看的外貌总是能打动人心,有那么一刻,她竟然会认为少年是在真切的关心她。
孙青心里觉得荒谬,却迟迟忘了收回目光。
冯高飞失望:“我们选错了。”
萧彬远勉强道:“还有四次机会,就算是瞎蒙也能把人揪出来,不可能运气那么差。”
他一边说着不忘关注颂寻,看见少年起身朝楼梯间走去,后面跟着个谢津。
萧彬远不由皱了皱眉,心想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颂寻完成了今天的任务,走完过场便不打算停留。
就是紧跟在后面的尾巴有点招人嫌。
他停下脚步,回头:“你跟着我干嘛?”
谢津:“这么快就忘了,你答应我可以上三楼。”
“大晚上你不睡觉跑上去做什么。”
“你要反悔吗?”
颂寻被堵的慌,索性不管他了,扭头就走。
谢津一手插着兜跟了上去,探索自己的新领地。
底下五人却是愕然。
在今天早上,那个仆从还明令禁止不允许上三楼。
谢津就这样跟在关祈身后上去了?
孙青不满地阴阳怪气:“平时看着多清高的样子,这么快就巴结上去了。”
按照以往,萧彬远都会充当和事佬,劝解几句。
可这次,他没有阻止孙青说下去。
萧彬远低着头,脑海中都是关祈在出门前对自己的提示,他突然向前两步,直奔楼梯口。
“你干什么去。”乐晨一慌,连忙拉拽住他。
“我……”萧彬远如梦初醒。
他刚才居然就想那么不管不顾跑上去,如果不是乐晨拽着,此时或许已经拦在关祈前面,不知缘由的乱解释了通。
乐晨紧张到双手用力:“你以后离关祈远点,他太危险了。”
第二次,萧彬远将他的手扫落:“知道了。”
因为今早有人闯入,把守在三楼的人数增多。
不过现在已经没了作用,要防的人已经登堂入室,获得了主人家的应允。
颂寻糟心挥手:“你们下去吧。”
“别呀。”谢津趴在外走廊扶手上,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一楼大厅的全部视角。
包括底下萧彬远在楼梯口徘徊的景象。
谢津随手拉过一个人,指着萧彬远道:“看见那个人了不,就一脸图谋不轨的那个,以后多防着点他,不许他上来。”
颂寻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丢下谢津推门进了房间。
刚带上的门没隔几秒又被推开。
谢津如入无人之境,悠闲自在地瞎逛了圈,对着落满灰的房间道:“你这的人太不称职了,也不打扫打扫。”
搭在柜角的抹布下一秒就朝着谢津飞去,不偏不倚落在了他肩膀上。
颂寻坐在软椅上闭目养神:“这么关心你给打扫呀。”
他以为谢津那么精明的人,会推脱回来,却没想到对方还真撸袖子干了起来。
颂寻意外睁眼,朝着弯腰干活的男生投去视线。
还挺认真。
不过是真不在行,连水也不知道蘸,干抹。
动静还大的很,哐哐当当一阵响。
颂寻躺回软椅,任由他去。
这个房间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摆设,不住人自然也从不打理。
耳边是谢津闹出的动静,在这样的环境里,颂寻闭着眼,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少有睡踏实的时候,别墅里阴郁压抑的环境,身体上面临的难受,以及频繁的多梦,都让他入睡困难。
好在他也不是正常人,缺乏睡眠对他造不成损伤。
谢津在收拾完一侧床头柜转身的功夫,发现了在软椅上睡着的颂寻。
他放下抹布,脚步轻缓朝着软椅靠近。
睡着的少年撤下武装,眉眼放松,透出几分少年人涉世未深的青涩来,看上去没有任何攻击力。
谢津就这样看了数分钟,一动不动。
很奇怪,从第一次见面,这个人对他就有种强烈而怪异的吸引力。
直到现在,谢津也没弄清楚是什么原因。
他摇了摇头,俯身将少年抱起。
落了灰尘的被子从床上掀落至地板。
谢津动作称得上轻柔,小心将人放下。
他没急着出去,又开始了无意识盯着人发呆。
时间的流逝变得薄弱,十二点的钟声准时奏响。
就连谢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无聊到能盯着一个人看了足足两个小时。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便是这一时刻,亲眼目睹了躺在床上安睡的少年身上所发生的变化。
白色的头发一寸寸被热烈的红取代,白净的脖颈间向上蔓延出火红玫瑰,谢津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僵持,不愿意动弹。
目光挪动到少年合上的双眼处,已经在心里描摹出那双泛起红潮的眼睛。
漂亮,透着媚态,同样是操控人心的利器。
谢津舍弃了要离开的念头,在床一侧坐下,手指轻飘飘落在少年额发处。
掌控全局的猎手,却在拥有利爪的猎物面前掉以轻心睡着。
实在是太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