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心中的不安陡然上升,不禁问道:
“不知郡王所说的国家大事,却是何事?”
朱全忠一挥手,行军司马立刻将一份遗嘱呈上,朱全忠随手递给王珂:“贤弟请看,此乃舅父临终前给孤留下的遗嘱,命孤代管河中军政事务。唉,孤已经领了四州节度使,哪里还忙得过来,管这河中!”
王珂根本没听清朱全忠还说了什么,只听见“遗嘱”两字,已经如雷贯耳,他两手颤抖接了过来一看,马上申辩道:
“使相,这字迹,字迹啊!绝非先父所书!请……”
朱全忠倒是非常淡定,笑容可掬:
“贤弟若是以为孤伪造遗嘱,那就未免荒唐了。你只须看这印鉴,便知遗嘱真伪。”
王珂连忙仔细查看遗嘱的印鉴,不由喃喃道:
“印鉴倒似乎是真的。”
朱全忠随口道:“你想舅父临终前,是否已经无法执笔书写遗嘱?若这遗嘱都是舅父亲手书写,那才必然是伪造。真的遗嘱,必定是让书吏所写,加了义父的印鉴!”
王珂一时糊涂:“可是小弟从未知悉此事,却又为何?”
朱全忠笑着拍拍他肩膀,马鞭一指,王珂随着看去,只见周围密密麻麻都是打着“吴兴”旗号的朱家军,自己的一千精兵,竟然无声无息之间不见了!当下脱口问道:
“我河中马军呢?”
朱温哈哈大笑:“既然舅父托某代管河中,你带来的马军,当然也该归顺朱某啊!”
王珂脸色煞白,明白自己已经堕入了朱全忠的诡计,连连叹气时,心中却还有一丝幻想,就是城中守军,能不能据城坚守,抵抗宣武军?
好像是看穿了王珂的心事一样,朱全忠冷笑一声:
“好叫贤弟安心,你我两家兵马,倒是和平交接。孤先前命葛通美领了一千壮士假扮婚车入城,趁河中军政要员前来欢迎之机,已经将他们尽数扣押,现在都在河中衙内,专等贤弟前往安抚啦。”
王珂重重叹了口气。在朱全忠这种老练狠辣的对手面前,他已经输的干干净净。他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那份遗嘱上会有义父的印鉴?
其实这很简单,朱全忠早先与王重荣并肩作战的时候,早就派人偷了王重荣印鉴,印下了十多张空白文书,只等到时候写下相关内容,就是真品了。
来到河中衙内,王珂看着这座衙门,自己离开它的时候还是这里的主人,但现在却已经沦为阶下囚,现在自己的生死未来,全都取决于这位朱郡王了。
葛从周奉命赶来,击碎了王珂最后的幻想:河中军将官们已经一起在效忠书上签了名,他们已经成了宣武军的一员了。
为了保住性命,王珂把河中所有大小事务一律交给了朱全忠,朱全忠耐心听着。直到王珂说到最后的祈雨大会,那个小道长居然求雨成功,朱全忠却神色一变,问葛从周道:
“通美可还记得,当初上源驿那场雨,一般儿来的蹊跷?”
葛从周神色一凛:“大王之意,莫非河中这场雨,与上源驿那场雨有关联?”
朱全忠没有说话,想了想,忽然用手一劈:
“通美你亲自前往,务必要将那求雨道士擒来见孤!”
见朱全忠脸色肃然,葛从周连忙抱拳声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