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张承业小心翼翼地说道:
“还好两位娘娘,倒是气度雍容,对这侯氏,也算是不假辞色。”
李九娘也关心起来。毕竟,大婚前先把侯氏排开,娘娘的态度很关键。
“对了,那天李三郎带她去见两位夫人。你都没详细说过,两位夫人是如何对待这侯氏的?”
连叶娘温也竖着耳朵听。毕竟侯夫人不仅仅是公主的敌人,更是她的敌人。
张承业自然如实回答。
“禀公主,两位娘娘见了侯氏,只说了李亚子怎么学会抢女人了,嘲笑李亚子一回。对侯氏怎样进门,倒是是只字未提。”
李九娘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
“张公公,以你所见,两位娘娘,是何用意?”
张承业想了一下,决定按照公主的意思来说。
“老奴估计,两位娘娘,可能还是要等公主大婚之后,才好让小妾进门吧?”
李九娘想了想,点头笑了。
“张公公果然颇有见识。”
转过头对黄四娘说:“哼,等她进门,看奴怎么收拾她。”
又对啭儿、曲儿说道:“这个姓侯的小妾来了之后,你们也可轻松一些。该让她干的活,什么洗洗涮涮的,针头线脑的,晒被子叠衣服,尽管让她干。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这话说的。不偷懒就要被收拾。
那谁还敢勤快啊。
两个大丫鬟一齐笑着答应。
叶娘温可没想作贱侯夫人。
她是不想让侯夫人进府。
“这侯夫人,毕竟还没向九娘拜茶。如此说来,她连妾都算不上,顶多是个野女人罢了。奴倒是觉得,公主其实不必在意。”
叶娘温这么说,本意是个激将法,看看能不能让公主想法子,把这女人挡在王府之外。
晋王府里面剩下自己与公主相斗,少了一个对手,自己背靠河东司徒,未必就不能赢了这个末代公主。
世事难料嘛。李司徒的义女,谁敢说就没机会做晋王妃?
但她没想到的是,公主的性子,根本不容许什么激将法。一听叶娘温叫她“不必在意”,还以为叶娘温要帮侯氏说话,马上尖叫起来。
“你可真是个好阿姐,一味向着你家三郎吗?奴这里还没大婚,他就先找个野女人,真正是岂有此理!”
张承业也帮腔。
“虽然这侯夫人没什么身份,但三郎未婚之前,先抢个女人,难免公主寒心。”
李九娘更有理了。
“张公公,家教,这就是家教!毕竟小时候是在优伶家长大的,哼,自然不知礼节!”
这句话马上把叶娘温惹火了。什么意思?矛头还冲着我来了?
“公主你自重!我们是在说那女人来路不正,进不得王府吧?你闲扯什么亚子的家教?奴的阿耶阿娘,慈善本分,和睦待人,你又不是没见过,如今二老都已去世,你又何必辱及先人?”
李九娘显然不在乎叶厚生是死是活,她不敢得罪李克用,还不敢得罪叶厚生?
“不错!李亚子就是小时候,你那耶娘管教太松,所以现在才学会抢女人的!怎么,叶家小娘子,你还想分辩?在长安时候他还那么小,居然就敢在大街上拦住奴家,言语暧昧,举止轻浮,说说你耶娘怎么教他的?”
长安的旧事一下涌上心头。要不是在成德军的时候,为了抗衡王镕侄女的威胁,叶娘温和李九娘根本走不到一起。但两人毕竟身份地位悬殊,李九娘从心里,仍然看不起叶娘温。
叶娘温也有自己的道理。她现在身为河东司徒义女,地位远比流落至此的李九娘强多了。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李九娘只不过是个末代公主?
自己完全有与她叫板的实力!
“在长安的时候,三郎一向淳朴,奴怎不知?自从邂逅了公主以后,他才有了非分之念!到现在抢了寡妇回来,可不正是这段时间来流霜殿来的多了,近墨者黑吗?”
李九娘霍然站起身来。
真是天翻地覆!这叶家小娘子,居然也敢回嘴了!
不从来都是奴说了她附和吗?
李九娘两眼一瞪,当即叫了一声:“四娘!”
张承业慌了。公主这是要演哪一出?全武行?那可不行啊。面前这位叶娘温,那是河东司徒的义女,又是李亚子的义姐!
你动她一指头试试?
但看李九娘的公主脾气上来了,显然无所忌惮,明摆着就是那句话。
试试就试试!
张承业只能赶紧来做和事佬。
“哎呀,两位,两位,咱们是要说那野女人嘛,怎么自己人先掐起来了?公主,叶小娘,自己人,自己人啊,别误会,别误会啊。”
晚了。不管是不是误会,叶娘温都是一挺身,叫上自己的丫头。
“云烟,走,咱们不看谁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