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蔡九头则跪在地上,硬气地喊道:“兄长不必惊慌,料这厮就是不敢动手,何况他就是想杀我,凭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又怎破得了我的墨骨铁筋?”
随后唰的一声,众人瞳孔里闪出一颗人头被斩落在地的画面,那蔡参军的人头咕噜咕噜地滚动到外强中干的王通判脚边,吓得他面无人色,双腿一软摔到了地上。
年轻公子看了眼手中鲜血染红的长刀,从容不迫道:“南宫小子说过,天下武学,横练一门最是好破,刀入后脑与脖颈三分之一处,铜身铁骨也难逃一死,我就试了试,没想到这般容易。”
见京兆府第一高手蔡参军被杀,京兆府五百官差人人脸色发白,承天卫则是个个大快人心。
那王通判瘫软在地,羞恼道:“你这是造反谋逆,我,我要参你!”
刘子明蹲在他面前,嘴角一翘,“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罢整条长街被黑影所笼罩,王通判心如死灰,无数的承天卫铁面人包围了那“身单力薄”的京兆府五百官差。
鹰楼上闪过一丝黎明的曙光,月亮还淡淡地挂在天上,承天司本部的那场哗变在今夜悄然绽放,掀起一阵涟漪,却又很快就复归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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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京城所有势力都反应过来,承天司早已人去楼空,连带前去挑衅的五百京兆府官差都不知道所踪。
第二日,京兆府府尹悬梁自家府中,连同一家老小四十几口人无一个活口!
彼时六部和内阁正为了太子监国一事忙得不可开交,对承天司谋逆一事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几位内阁阁老在秦首辅的暗授机宜下对此事很快就盖棺定论上呈太子,承天司一干官员公然造反袭击了京兆府谋杀朝廷命官,速令殿前司与神武司遣人抓拿,刑部协办!
一夜之间,承天司沦为朝廷的过街老鼠,东躲西藏。
只不过好在准备及时,刘子明等人早已脱身京郊之外,在一座名为布衣谷的庄园安身休息。
布衣谷是前江南七族的京城产业,现在归属于刘子明名下明镜会的京都分舵。
之所以选在此地,不仅仅是因为此地离京都近郊又易于隐蔽,更重要的是刘子明从书院老夫子那里听到的那个人就藏在这布衣谷中。
承天司叛逃出京实属壁虎断尾,唯有抛开顾忌,才能能更好的追查那伙妖人。正面作战承天司或许不擅长,单论追凶暗杀那便是当仁不让的京都第一衙门。
按照那书院夫子柯有道的供词,结合百花楼在南漳郡早年间相党经营的地下产业名单来看,这条相党经营下的人口贩卖暗网不仅涉及京城大小官员和地方各处封疆大吏,还与北陵江湖势力密不可分。
那书院柯有道借夫子之名招摇撞骗,私底下将私塾的女童卖到接头人手里换取钱财,接头人藏于布衣谷的边境贸易产业之中,利用掩护挑选美人胚子加以培养送入两国边境,换取边境地区的江湖人对相党的支持。
刘子明心情一沉,现在想来当年边境生乱,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卫义庭率军北上却久攻不下也绝非巧合了。
眼下那伙妖人得手后虽然四散而逃,却未必能尽数逃出承天司的手掌心,京歌方圆三百里京畿之地早已是天罗地网。
眼下要紧的便是要在布衣谷找出这个接头之人。
柯老夫子此人贪生怕死,不消承天司刑狱房抬出大刑,就已是吓得屁滚尿流乖乖招供了,只是他毕竟是一个很小的角色,京城里像他这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些人平常都是将骗到手的貌美女童送到布衣谷的一个卖瓜农手里。
那瓜农年纪过了花甲之年,在布衣谷包下了一整片贩瓜的买卖,京陵处北地,昼夜温差大,瓜果飘香,麒麟瓜汁多肉甜,极受北陵人喜爱,这布衣谷又专走边境贸易一线,借贩瓜买卖走私人口不易受人盘查。
只是那老儒生也说了,布衣谷瓜田里高手如云,都是北陵边境那边江湖豪门派出的顶尖武夫,据说这伙人幕后的头头却是一位重魁境的大宗师。
江湖上武评有个说法,一品之下人力可杀,一品之上远非人力所能匹敌。这个说法虽然有夸张成分在,但若是想要扑杀一名一品以上的高手,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就是朝廷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亏本买卖,所以这些年朝廷施恩于江湖,就是在豢养江湖鹰犬,要以江湖人杀江湖人!
在布衣谷明镜会手下的牵引下,用柯老夫子所说的暗号,刘子明扮作了富豪买主踏入了那处瓜田,只带了肖禁一人扮作扈从,其余承天卫暗自跟随。
腊月天气冬寒,瓜田一片霜冬,不见一颗清脆嫩绿的爽口大瓜,隐隐飞雪之间却见一座茅草小屋。
一个身材高大的老瓜农手柱拐杖,站在屋外,眼神淡漠地看着缓缓走来的二位买主,沙哑道:“二位,是来买瓜还是来卖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