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长乐骇人的视线,李斯文只好硬着头皮道:“某既然答应了公主,自然会竭尽全力。只是...有些事情某必须要提前问清楚。”
“你想知道什么?”长孙皇后嫣然笑问。
“当年孙思邈如何断定皇后只有一旬之寿?是因为气疾,还是另有原因?”
长孙皇后眸光一闪:“你为何这样问?”
李斯文正色道:“皇后有所不知,哮喘这种病,是随着身体衰老虚弱才逐渐加重的。”
“身体强壮的人,即便是父母遗传病情也不会明显,更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就像是长乐公主,如果她平常注意,不做剧烈运动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贞观二年,皇后也正是花信年华,即便因为各种诱因导致病情加重,也不会危及性命。而作为一个医者更不会轻易断人生死。”
“你不相信孙神医?”长孙皇后皱了皱眉头。
“他能生死人肉白骨?”
长孙皇后一阵尴尬:“本宫从未听说过。”
“还是他能飞天遁地?朝游北海暮苍梧,一日游遍九州大地。”
长孙皇后看傻子般盯着他,失声道:“这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他为何在贞观二年就敢断言皇后的寿数?”
这个预言就像是一个魔咒,不断给长孙皇后一种强烈的心理暗示。
让她觉得自己每天都离死亡近了一点,而想要破解这个魔咒,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出有力证据,证明孙思邈的预言是无稽之谈。
长孙皇后一双眸子露出玩味的笑意:“你可知道,当年举荐孙思邈给本宫治病的,正是你父亲,曹国公。”
李斯文微微一愣,他还真没想到父亲和孙思邈还有这样的一段渊源,摇头道:“草民不知!”
长孙皇后徐徐道来:“当年因为曹国公举荐有功,陛下也曾厚赏。但如果你能证明,当年孙神医预言本宫寿数乃是包藏祸心,那么就连曹国公都要遭受牵连。”
李斯文心中暗骂,该死的君权至上。
“正因为草民不知当年,孙神医为何会说出如此荒谬的断语,所以才追问皇后当时病情。”
“至于家父是否要遭受牵连...草民学医之时,师父就曾经说过,大医医人,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要身怀大慈恻隐之心,如此才能普救含灵之苦!”
长孙皇后赞许的看着他:“好一个‘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惜身命’,这句话说尽了大医的济世之心,仅凭这句话,本宫就相信你!”
她话语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时本宫怀胎十月,却丝毫无生产的迹象。幸亏懋功举荐了孙神医,费尽周折才让本宫顺利诞下麟儿,也就是现在的雉奴。”
“可好景不长,自本宫产子之后,身体就越加的虚弱,常常卧床不起夙夜难寐,一直处于恐惧紧张之中。”
“气促、暴汗、心悸、恶心、无力甚至几度昏厥。”
“即便孙神医给本宫服下朱砂镇静,但这种症状仍然反复无常,难以控制。本宫自知命不久矣,所以才向神医追问寿数。”
李斯文仔细思索长孙皇后描述的症状,这已经不仅仅是产后体虚了,还有神经性恐惧综合征的症状。
这种病症多发于重大事故幸存者的身上。
若是这些人不经过心理疏导,脑海中就会不断重现曾经看到过的恐怖场景,惶恐不可终日,发展到最后,病人要么疯掉,要么就自残自杀......
但这种症状怎么会出现在身份显赫的大唐皇后身上,根本不合常理!